“不用謝，這是我的工作，阿姨想給你織一件毛衣，選著月亮圖案都選了三天了還沒選好。”
說著，指了指林彎月母親手裡的那件深藍色毛衣。
林彎月垂著眼睛，又連忙道謝，正好手裡有買來準備給照顧自己母親的護士吃的小點心，就順手也遞了出去。
不是什麼貴重的點心，就是一個大禮包裡雜七雜八的放著各式糖果和點心，小護士推辭了兩下，也就收下了。
前幾天剛發了工資，林彎月現在開銷很低，琢磨著能一年攢著把陳克的錢還完，其實沒有林萬陽，林彎月可以帶著母親也過的很好。
母親手邊好幾張打印紙打印好的月亮針法圖解，她還能看得懂，拉著林彎月坐下來，跟她小聲的說話。
“你看，你最喜歡哪個圖？我準備給你織一件藍色的毛衣，上麵用黃色的棉線織月亮。”
光是想想，就很好看。
林彎月接過紙，目光顫顫的，心裡酸的滿是說不清的滋味。
記憶裡，她跟母親已經很少有這樣溫情的時刻了，多數時候，母親懼怕任何的事物，做什麼都是膽怯的，就連去衛生間洗個手，都能被水龍頭裡的水聲嚇一大跳。
如今這樣安安穩穩的，像一個母親的樣子在給她織毛衣，林彎月心口發酸，捧著花花綠綠的A4紙，不知道該怎麼選。
母親歪頭看她，見她的表情，頓了好一會，伸出了手，摸了摸林彎月的頭頂。
“乖囡囡，怎麼了？覺得不好看？”
林彎月鼻頭一酸，連忙胡亂的扯出了一張，遞給了母親。
“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都好看，難選的，就這張吧，這個圖案最好看。”
“好。”
母親喜滋滋的收好了其他剩餘的紙張，把那張林彎月挑出來的圖樣，迎著陽光正在研究。
林彎月坐在床邊，遲疑了一下，問母親。
“哥哥，最近有來看過你嗎？”
說起來，這大概是所有小孩子內心一痛的心理，獨生子女覺得孤單，可是家裡兩個小孩子的時候，又覺得因為另一個人的出現，分走了母親或者父親的愛。
即使林彎月自始至終都知道，母親相對來說，更喜歡能幫爸爸傳宗接代的林萬陽，但是她還是想問。
或許是在這不清醒的時候，才能尋得到某種心理安慰。
母親轉過頭，帶著疑惑和訝異。
“你說誰？哪個哥哥？”
林彎月咬住了嘴唇，眼眶發熱。
母親狐疑的看了林彎月一眼，伸手推了推她的腦門，寵溺的說道。
“小腦袋瓜裡也不知道想些什麼，媽媽不是至始至終隻有你一個孩子？”
或許是這一刻，她得到了些許滿足。
其實她一點都不聖母，做的這些事情，也從來不是為了母親。
隻是為了她自己，為了自己的內心，想要去照顧母親，來彌補自己的親情缺失的遺憾，怕母親受傷害。
再有就是，她也想有天，母親徹底忘記了林萬陽這個人，安安心心的，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也隻愛她這麼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