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吃好了飯,秦墨才和林彎月一起,把瑞克送了回去。
第二天瑞克要上學,學校搞了活動,暫時還不好請假,所以秦墨和林彎月可以在酒店裡休息一天,後天再去接瑞克出來玩。
晚上到了酒店,林彎月坐在床邊,收拾換下來的衣服,規規整整的疊好放在了分隔袋子裡麵。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秦墨洗好了澡,帶著眼鏡,給瑞克留下來的那版中文書上做英文標記,兩人都沒有說話。
林彎月疊好了衣服,又發現沒有熱水,就想起來去燒水。
接了水出來的時候,秦墨書基本一目十行的已經翻出去了一小半,書本上好多地方都在用英文注解。
林彎月張了張嘴,想跟秦墨說兩句話,結果頓了下,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沒遇見秦墨之前,她大多數都是一個人決定自己的事情。
母親得了癌症。
她跟母親這一輩子的緣分,竟然最後以這樣的結局來收尾。
林彎月曾經想過無數種可能,母親精神病不好轉,自此渾渾噩噩的下去一直到最後,她會一直陪著,或者母親清醒了,認出了她,也知道這些年所有的事情,然後她還能撇下林萬陽,把母親帶來美國,讓她見識見識那些外國人的生活,反正林萬陽再大的能耐,也不會追到美國來。
再不濟,她一輩子不嫁人了,反正如果沒有林萬陽這些年的拖累,她也足夠可以負擔起自己和母親,甚至還能攢一些小錢,帶著母親以後到處轉轉玩玩。
她隻想告訴母親。
她已經原諒她了。
不管這些事情在彆人眼裡如何看,可是她到底是母親這麼多年撫養過來的,血濃於水,再生氣了,也總會有理解和原諒的一天。
癌症晚期,林彎月甚至都不敢問包醫生,母親大概還有多少的年月能活。
還有,就是需要錢。
不管痛不痛,不管是不是無可救藥了,生著的人總不能一直眼睜睜看著母親一天天的痛苦下去而不做任何解救措施。
就算是沒有什麼用處,也要儘心了,以後才不會沒有遺憾。
又是錢。
林彎月聽著電熱水壺唔嚕嚕的響聲,心裡都是滿滿的絕望。
她跟秦墨才和好,秦墨才剛剛給林萬陽填了接近一千萬的大窟窿,還要再負擔母親的治療費用嗎?
要怎麼跟秦墨說呢?
感覺自己的和好好像不是特彆好的時機。
林彎月捏著杯子,又張了張嘴,背著秦墨,嗓子發不出聲音,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有點,說不出口。
回去之後,她還需要全程照顧,宋清公司應該是不會去了,經濟來源就更加沒有了。
想到最後,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念頭,可是又覺得,一個也抓不住一個也解決不了。
水滾了。
林彎月垂著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抓開水壺。
“嘶。”
滾燙的水壺璧燙的手指巨疼,林彎月抽了一口氣,下一秒就聽見秦墨趕了過來,二話不說,急忙就拉進了浴室裡麵,把她的手指伸到了冷水龍頭下麵衝著冷水。
秦墨目光沉沉,隻看著林彎月的手指,沒有故意去看她的臉色。
林彎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墨,最後又轉開了眼睛。
就算是背著秦墨,她都說不出口,更彆說如今麵對麵,說這樣難堪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