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也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太後目色沉沉,“當年的南平王廣施好善,不止是朝廷上,就連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對他感恩戴德,也因他心懷雄才大誌,為大宋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到底是功高震主,他的地位在朝廷之中達到一定的高度時,這樣清廉的人,自然是會妨礙到朝中某些人的利益。”
太後眸中閃爍著回憶之色,“槍打出頭鳥,南平王實在太過出挑,更有前朝留下的傳國玉璽便留在南平王府的傳言,被人盯上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皇上就算有心作保,可身為九五之尊,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之上,也有諸多製肘。”
“他想保南平王府,卻也不是那樣好保的。”
太後垂下眸子,眸中隱隱可見幾分溫柔之色,“那年太子十幾歲,昂兒也才懂事,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這麼大的野心,隻知道,那日先皇下令讓太子親去將南平王府捉拿歸案之後,堂堂九五之尊,躲在禦書房裡哭了一天一夜。”
南九心目色微閃了一瞬,太後說了這麼多,她大概也明白了。
當年南平王府的事,朝堂之上的蛀蟲參與的可不少。
她的仇人不隻是宋魚墨,還有更多。
“那當年……太後有無參與此事?”若是那時太後便記恨了南平王妃,太後定然會參與此事。
可卻見太後隻是微微搖了搖頭,“我雖嫉妒她一直被皇上記掛,可到底她已嫁做人婦。”
“哀家是善妒沒錯,妒也要妒個合情合理。”太後目色之中隱約閃爍著幾分不甘,“哀家隻是不甘心,她明明死了,卻一直被皇帝記掛至今,哪怕到死前,皇帝喃喃自語的,還是她的名字。”
南九心微微歎了口氣,都說深宮是囚籠,皇帝的心好歹還能記掛著山河四海,可自嫁入宮中之後,皇後的人,連同皇後的心,都隻能捆綁在那高高的鳳位之上。
何嘗不比皇帝更悲哀呢?
說著,太後又抬起頭,目光端詳在南九心的臉上,仿佛透過南九心的臉,看向久遠時光之中的另外一人,“你與她當真相像,就連性子都如出一轍……”
忽的,她目光微凝。
南九心上前幾步,沒理會她的目光,隻是伸手搭上宋魚昂的脈,聲音卻解答了太後眼中的疑惑。
“那是我娘。”
太後眸中滿是震驚之色,“難怪當初皇帝一見你便待你那樣好,原來他早就知道你是……”
南九心沒說話,隻低垂著眼簾,目色感歎。
她原還怕父親母親泉下有知,她竟會對皇帝心軟而生氣,不過如今想來,至少母親不會怪她。
見南九心伸手抓向宋魚昂的脈搏,太後不說話了,她的注意力重新全部放到了自己的次子身上。
榻上的宋魚昂也正悠悠轉醒,他一雙眸子早已渙散,此時也隻漸漸聚焦,“母後,兒臣好疼……”
一聽這話音,太後頓時滿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