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兒,嵐桃花暗忖片刻,心頭驀地顫了一下。
自今夜回宮,她對這廝倒是沒什麼防備,冥然中竟是全數信了他的話,而如今細細想來,後背卻是有些冒冷汗。
這廝行事,本就令她看不穿,她本就防備著他的,但每次防備來防備去,卻時時被他牽著鼻子走,真真是……
“時辰尚晚,本殿便先走了。若有什麼事,差人來東宮尋本殿便是。”他道。
嵐桃花淡瞥著他,半晌才點點頭,直至這廝掀開厚重的紗幔出去後,她才神色隱隱一沉。
待不遠處的大門被合上,殿外那皇家崽子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聽不到時,嵐桃花才凝重著臉色緩緩掀開紗幔出去,兩眼四顧將華清殿打量一番,最後走至不遠處的窗戶邊,伸手一推,卻見窗戶外依舊站著禦林軍,卻無一不是錯愕但卻目光淩厲的望著她。
她怔了怔,忙合上窗戶,隨即眸光一動,緩步至殿門處打開了殿門。
見她出來,守在殿外的禦林軍皆是朝她望來,那侍衛長問:“嵐相千金,你這是?”
嵐桃花雲淡風輕的吐出二字:“出恭!”
侍衛長一怔,“華清殿內有夜壺。”
嵐桃花瞪他:“老娘好歹也是一名女子,雖那瑞國太子昏迷不醒,但讓老娘在殿中出恭,著實不妥!”
“可是……”
“可是什麼!讓開,彆看老娘如今是被太子殿下罰到這裡的,但太子殿下心係於我,保不住明日又眼巴巴的將我接出去了,你們今夜若是為難我,殿下怕是不會放過你們呢!”說著,嗓音稍稍頓了片刻,又漫不經心的壓低嗓音道:“你們雖為皇上辦事,但論起宮中主子們的手段,何人比得過太子殿下?所謂識時務為俊傑,太子殿下,不是你們開罪得起的!”
她這話一落,那侍衛長倒是臉色複雜,半晌卻是想通了什麼朝她道:“嵐相千金請,華清殿茅廁在這條小徑儘頭的左方。”說著,嗓音頓了片刻,臉上又紅了幾許:“夜色尚深,可要差人去尋個宮女來陪著嵐相千金一道去!”
“不用這麼麻煩!”嵐桃花不耐煩的道了一句,說完便一路溜了過去。
循著小徑一路往前,直至儘頭,嵐桃花未往左邊的茅廁行去,反而是循著右方那片鬱樹草地而去。
周圍寂寂,風聲漸起,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清冷。
嵐桃花四顧一番,確定周圍無人後,才低聲一喝:“出來吧!”
霎時間,僅聞得幾道輕微的衣袂聲劃破這寂靜的夜空,眨眼間,幾名身材壯實的男子已然是憑空般出現在了嵐桃花麵前,並朝她恭敬一拜,喚了句:“主子!”
嵐桃花嗯了一聲,點點頭,扭頭朝站在最前麵那勁裝男子望去,道:“流光,等會兒速去通知花滿樓惠姨,告知其不用挖昭陽殿通往宮外的地道了,而是挖通華清殿通往宮外的宮外的地道。
“屬下領命!”那男子刻板的點了點頭。
嵐桃花落在他麵上的眸光微深。
自那日發現小黑有異,她便自我籌劃,暗中重金聘請以流光為首的江湖高手為自己的暗衛。
他們這批人,她都未查過他們底細,她與他們的關係,不過是建立在金錢以及……蠱毒上。她已是難以信任旁人,是以,若真要讓人徹底忠誠,那麼下毒這種手段,的確實用。
“差去邀請我師父下山的人還未傳回消息?”她暗自斂神片刻,又問。
流光搖了搖頭,一張風霜但卻冷硬的臉顯讓人感覺疏離。
“不僅是那批人未傳回消息,前幾日新派出去的幾批人也未傳回消息!如今試圖聯絡也聯絡不上。”他道。
嵐桃花怔了怔,臉色驟然凝重。
竟然都沒消息呢!
她那便宜師父,雖甚少下過雲崖山,但多日前她便差人讓他下山來,還言之鑿鑿的稱她嵐桃花要定親,憑那老頭對她的關心,自是會一收到她的傳喚便當即飛奔而來。
然而,多日已過,派出去邀他的人卻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失去消息,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暗自斟酌半晌,才沉著嗓音道:“無須再派人去雲崖山邀我師父了。”
既然好幾批人都無故未有消息傳回,那些人如今是死是活,怕也是未知。
看來,她桃花軒的人行事,怕是有人盯梢了。
如此,她著實沒必要再讓人去雲崖山請那老頭,免得那些人再度一去不回,令她桃花軒莫名的‘損兵折將’。
隻不過,無論如何,她倒是萬分確定雲崖子是安全的,隻因她那便宜師父著實武功高深莫測,並非江湖之人能夠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