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和親風波,嫁娶7(2 / 2)

嵐桃花鳳黎淵 卿新 7697 字 9個月前

待一切完畢後,嵐桃花便睡意闌珊,在床上輾轉良久才睡著。哪知這還沒睡多久,卻不料自家娘親再度領著幾名侍女席卷而來,將她自被窩裡掏出來後就開始著衣、梳洗、描紅妝。

嵐桃花臉色都黑了一層,這才知曉已然快天明了。

她眼角抽著,心道這成親當真不是人受的,光是今兒這般折騰,便讓她心頭不暢了。也不知蕭妖孽那廝此際有沒有被人拖起來著衣梳洗,如果沒有,那絕對會讓她心頭不平衡得想揍那妖孽幾拳。

若不是那妖孽提出成親,她嵐桃花有必要被人這般折騰?再說,她與蕭妖孽又非真心實意的成親,僅是走個過場而已,何必要弄出這麼大的陣狀,需要嚴格按照成親之法,一點一點的對她進行折磨?

在自家娘親的視線中,嵐桃花一身大紅的喜袍,規矩坐在銅鏡前任由侍女替她梳頭。

她此番倒是沒什麼睡意了,身上抱著懶散的白貂,眸光自銅鏡裡望向站在她身邊的娘親,默了片刻,才道:“娘親,如今夜色甚晚,我由她們幾個梳妝便成,你先回屋子歇息吧!”

雖對今夜這些瑣事頗有幾分不滿,但覺自家娘親麵上滑出幾許悵然與擔憂之色,她心底倒是隱隱一動,連帶說話的嗓音都柔和低軟了幾分。

雲氏歎了口氣,隻道:“無礙,為娘不累,看著她們為你梳妝便成。”

嗓音一落,卻不料替嵐桃花梳頭的侍女手上不知輕重,扯痛了嵐桃花的頭皮。

雲氏皺了皺眉,朝那侍女道:“我來替她梳吧!”說著便接過那侍女手中的玉梳,緩緩替嵐桃花梳著黑發。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她低低的念著,嘴裡每溢出一句,她麵上的悵然與複雜之色便會增上一許。

嵐桃花自銅鏡裡望她,忙笑道:“娘親今兒怎不高興哇?像是氣色不好啊,娘親還是回屋歇息會兒吧,讓她們替我梳頭著妝便好。”

“為娘不累,僅是心有感慨罷了。”說著,歎了一聲:“一晃便十多年了,我兒桃花,竟要出嫁了。”

嵐桃花微怔,心頭倒是知曉自家娘親定是因她的出嫁而惆悵了。

想來,自家那老爹一生忠於自家娘親,未納任何妾侍。她嵐桃花雖不屑自家老爹對皇帝甚是忠誠,幾近迂腐,但不得不說,她那老爹,著實是個好男人,好爹爹。

如今,自家爹娘一生隻有她嵐桃花這一獨女,此番她一出嫁,對於她老爹老娘來說,無子女縈繞膝下,晚景還真有點淒涼孤寂。

一想到這兒,嵐桃花眸色動了動,眸光自銅鏡裡望著自家娘親,咧嘴笑道:“娘親放心,相府與將軍府離得這般近,我便是出嫁了,也能時常回相府。另外,娘親有所不知,那蕭妖……蕭世子對我倒是順從,縱是成親後我提出來一直在相府住著,他也定不會有異議。”

“儘是胡說!‘回相府住’這話,日後莫要與蕭世子提。成了親,你便是蕭世子的妻,日後行事,自要以他為尊,何來他諸事順你?另外,入了蕭家,你便要守些規矩,莫要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為,免得惹得婆家不悅。”

嵐桃花臉色微微一變,漫不經心的道:“娘親應知,女兒自不是安生為人妻的主。”說著,轉頭直直的朝自家娘親望來,稍稍挑明了話:“這場親事,不過是逢場作戲,走走過場罷的了。我與蕭世子之間,不過是按著約定辦事而已。”

雲氏臉色驟然一白,眸底也露出了幾分怒意:“走走過場?成親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嵐桃花怔了一下。

雲氏緊盯著她,良久,才鬆了臉色,但眸中卻滑著道道的憂色與悵然:“桃花,娘親知曉你心有雲湧,但你終歸不是男兒。若是男兒,還可為自己的計劃奮起一搏,但你卻是女子,不宜太過要強。娘親此生,隻望你嫁個好人家,受夫君疼惜,安安穩穩的過一生便好。那蕭世子雖說名聲不好,但對你卻有幾分真心,你既答應了與他成親,縱然對他沒多少在意,但也該好好與他生活,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嵐桃花突然一愣,眸色刹那間有些深沉與搖曳。

雲氏擔憂的打量著她,低低問:“桃花,你老實告訴娘,你對這親事如此不上心,可是因為還念著祈王?”

嵐桃花嗤笑一聲:“我對那鳳黎淵,早沒了念頭。”

雲氏麵上毫無鬆懈之色,反而是再度凝重低沉了一分:“那……蕭世子可有知曉你早與祈王有過夫妻之實了?”說著,驟然一歎,嗓音竟是悲戚難耐:“都怪為娘當時心急,硬要將你與祈王湊成一對,卻不料到頭來,那祈王竟是……”

“娘親無須多言,我與那鳳黎淵,不過是一夜露水,各取所需罷了。我對他也不是真心,是以倒也沒什麼覺得損失。”嵐桃花按捺著心底的複雜,笑著安慰。

“可是畢竟失了貞潔,蕭世子可知曉這個?”

嵐桃花搖搖頭。

雲氏臉色一白:“那該如何是好,萬一蕭世子嫌棄……”

嵐桃花將雲氏的手拉下來握在掌心,勾唇笑道,清秀的麵容笑得明媚:“娘親放心,彆說他不知了,就是他知曉了,也斷不敢嫌棄女兒。”

不過是做戲罷了,她僅是掛個蕭世子正妻之名,又非真正是他的人,她是否貞潔,他根本就管不著!

天色大亮,吉時將至時,蕭世子領頭而來的迎親隊伍到達了相府府前。

此際的嵐桃花,正由雲氏與幾個侍女陪坐在閨房內。

她大紅的喜袍加身,麵施薄妝,發鬢高挽,整個人看起來甚是雍容端莊。

外麵嗩呐奏著喜樂,纂鼓聲此起彼伏,鞭炮聲陣陣揚來,倒是令身在閨房的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雲氏伸手扶起嵐桃花,深深將她的妝容打量一眼,道:“走吧!蕭世子迎親來了。”

嵐桃花點了頭,任由朝她湊近的小白將一方喜帕蓋在她的頭頂,掩住了她的容顏,也遮住了她的視線。

此番成親,她比誰都清楚,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但即便如此,此番喜袍加身,麵施薄妝,喜帕蓋頭的架勢,卻是令她心頭微微有些怔然,隻覺此番成親,無論是真是假,都令她有些茫然。

好歹,這也是她嵐桃花此生的第一次成親呢,也許,更會是唯一的一次呢。

縱是她嵐桃花常日裡毫無閨閣之女的矜持與柔情,但也如她娘親所說,她終究是個女子。既然是女子,便仍是對成親有幾分念想,就如此番一樣,著了喜袍,當了所謂的新娘子,這心態,就控製不住的顫了一分。

以前她聲名狼藉,全然不招男子喜歡,她便想過日後攔路搶一個俊公子來當夫君,而如今,可算是成了親,但這親事,在旁人眼裡應是熱鬨喧囂,算得上是正正規規的成親,然而她卻知,這不過是個約定,是個會令人唏噓的玩笑罷了。

任由自家娘親與小白扶著往前,待出得相府,耳畔聞得自家爹娘的聲聲囑咐,那快要平息的心,又是起了漣漪。

喜婆拿了紅綾過來,一端被蕭妖孽牽著,一端要她握著,她怔了怔,正要握上,哪知一直微微透著暖意的手卻是替代了紅綾,緊緊牽上了她的手。

她在刹那間便能莫名的肯定,握著她手的人,是蕭妖孽。

然而,縱然如此,兩手的交握,卻是令她有些彆扭與壓抑,就似被什麼侵占了自己的地盤,讓她心有堵塞,不太通暢。

蕭妖孽將她的手握得很緊,牽著她拜彆她的爹娘,便轉身邁步。他的步子極慢,似是在照顧被喜帕擋住視線的她,嵐桃花心頭稍稍暖了一下,但心底的彆扭與不慣,卻是再度增了一分。

不過是過場而已,這妖孽有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體貼她麼?

他娘親的,難不成這廝今兒是想趁此顛覆他風流子的形象,轉而對她嵐桃花深情不移?從而讓那些傾慕這妖孽的京都女人們將她嵐桃花視為眼中釘?

待被蕭妖孽牽著送入喜轎,嵐桃花才鬆了口氣。

隨即,喜轎子在歡騰的笑語與鞭炮聲中被抬了起來。

一路笙簫,一路鑼鼓,一路嘈雜喧囂中,轎子顛簸往前,似被喜氣之意圍繞。

嵐桃花昨夜未休息好,是以坐在轎子裡不免犯困,哪知剛小憩過去,身下的轎子頓時落地,磕痛了她的身子骨。

她剛掀開眸子回神過來,便聞得周圍腳步聲嘈雜不定,還有極其清晰的刀劍相擊及驚叫慘呼之聲。

嵐桃花臉色一沉,稍稍掀了轎子那小小的窗簾,便見迎親隊伍裡混入了不少黑衣男子,那些男子個個身手了得,與將軍府的迎親侍衛們正打得激烈,還頗有上風之勢!

果然是有人鬨場呢,看來那些要阻止這場親事之人是等不及了。

嵐桃花勾唇一笑,片刻便稍稍斂神,剛放下轎子窗簾準備出轎子時,哪知外麵傳來道道驚吼:“快追!那些黑衣人將世子爺劫走了!”

嗄?

嵐桃花身形一顫,差點傻眼,連帶麵上深邃低沉的表情都霎時間僵硬。

這就完了?僅劫走新郎就完了?

她眼角止不住的發抽!

那昏君治理下的京都,還真沒什麼好世道!到處都是黑衣人出沒,還真沒個安全。

另外,他娘親的,她嵐桃花今兒倒是見識了!她這一成親,真真是成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哇!搶親這把戲也聽得耳朵發膩了,但被搶之人,曆來都是新娘子,可新郎被搶走的,她倒是聞所未聞!

刹那間,她心頭倒是不暢了,即便沒與蕭妖孽拜堂禮成,但她卻莫名發覺,她頭上似乎被蕭妖孽給她戴了頂綠帽子了。

丫丫個呸的,當真是妖孽乃禍水,沒個好人!

“小,小姐,蕭世子爺被劫走了,如今該如何?”轎子外傳來小白顫抖不已的嗓音,顯然是心底的後怕還未平息下來。

嵐桃花將腦袋上的喜帕一扯,懶懶散散的鑽出喜轎,朝臉色慘白的小白道:“還能怎麼辦,新郎都沒了,這親事自然黃了!走了,此番回相府,還能好生吃頓午膳。”

嗓音一落,她扯著嗓門召集那些四肢還健全的人搬著她的嫁妝,隨即宛若沒事人一般領著他們浩蕩的往相府方向行去。

周圍那些看熱鬨或是被那群黑衣人打倒在地的人皆朝那返程的隊伍望去,紛紛傻眼。

蕭世子被劫,身為蕭世子準妻子的嵐桃花竟是僅顧著差人搬著嫁妝就打道回府,也不見她麵上有絲毫的悲戚!

那嵐桃花,還是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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