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被赫連翊把人帶走,他心裡已經很不爽。
如果現在還不能對付著小打手,他三皇子的臉就丟到茅坑裡去了。
徐日揚護著雪兒謹慎倒退一步小聲低念:“如果待會發生打鬥,你尋機逃跑,不必在乎我。”
雪兒緊抓著他的衣衫忐忑不安說道:“他是皇子,隨時會把你殺了的。”
“我的任務是讓你們毫發無損回去。抓緊我。”徐日揚話音一落隨即拔出劍來。
赫連闕氣急敗壞吩咐:“殺了這個男的!”
看見這般情況,客人沒有害怕反而更加興奮,在一旁歡呼吆喝。
他們似乎忘了,在某個角落還站著某個人,她已經怒不可竭了。
“呯呤!”一聲淩厲的摔杯聲響起。
混亂的場麵又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佟若雨已經站到了舞台上邊。
如一株傲放的牡丹倚立在百花叢中,十分招惹眼球。
趁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舞台上的時候,佟若雨暗地向徐日揚使了一個不可抗拒的厲色。
徐日揚會意點點頭,趁彆人不注意,忙帶著雪兒離開。
蓉兒看向站在舞台上的佟若雨皺起眉頭不悅責問:“你乾什麼?”
佟若雨雙手覆在腰間,在舞台上優雅邁步淡若說道:“我是飛天舞坊的花魁,流沙,誰想看我跳舞的?”
聽見“流沙”二字,眾人驟然蠢蠢欲動。
單是她獨一無二的傾世容顏就已經讓他們一見傾心,尤其聽到她這個風靡瞿京的名號,更加是心頭雀躍。
“流沙!流沙!傾城一舞!傾城一舞!”
瓊玉樓內又是一片群情洶湧。
佟若雨壓了壓手掌心,繼而揚起傲慢的臉說道:“但我現在心情不好,如果有人能給我扇她一個巴掌……”
她淩厲的目光隨即落到蓉兒身上冷聲道:“直到我高興為止,我破例為大家獻一支狼旋劍舞。”
“狼旋劍舞!”眾人驚動叫喊。
之前沒有機會看到這舞,一直深感抱憾,現在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忽然覺得如墜雲裡霧裡,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蓉兒努了努嘴不悅叱喝:“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憑你幾句話……”
“啪!”一個乾脆利落的巴掌聲響徹整座瓊玉樓。
蓉兒的臉痛得麻痹,她機械地扭頭看了看甩自己巴掌的赫連闕。
赫連闕看著委屈的她放下手來笑笑說:“挨個巴掌而已,沒什麼。隻要本皇子高興,你想要什麼金銀珠寶都可以。”
蓉兒微咬下唇鼓紅眼圈轉身走去。
又一個客人上前來攔住她甩了她一個巴掌,皇子都出手了,他們當然跟著應和。
“你們乾什麼?”被包圍的蓉兒慌忙大喊.
眾人圍過來把她摁了下去.
含著慌淚的蓉兒不停掙紮叫喊:“救命啊!住手!你們這群混蛋!救命……”
瓊玉樓的護院見勢不妙忙擠過去護著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瓊玉樓一下子又陷入了混亂。
佟若雨冷眼白了一下瘋狂的人,又收回目光淡漠走下舞台直徑向外走去。
赫連闕忙上前來伸手攔截她說:“本皇子為你傷了美人,你還沒獻舞,這樣就想走了。”
佟若雨冷挑眼眸風輕雲道說道:“三皇子隻是為你自己的私欲傷她,與我無關,我現在不高興。”
瘋狂掌刮蓉兒的人又一下子被這邊吸引了目光.
蓉兒總算逃了出來,隻是一張姣好的臉龐被打成豬頭似的,嘴角含沾著血絲。
她爬起來踉蹌退了兩步,差點沒跌倒下去,舞坊的其他舞姬這才上來攙扶著她。
赫連闕往蓉兒那邊白了一眼,再睨向佟若雨說:“你要教訓的人,本皇子已經給你教訓她了,如果你敢耍花樣,小心下一個遭殃的是你。”
佟若雨雙手覆腰側過身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始作俑者是已經得到了教訓,但落井下石的人似乎還在逍遙法外。”
她再轉過頭來看向赫連闕說:“我舞坊的舞姬遭到誣蔑,我能高興嗎?”
她又揚起眼眸看向其他人冷聲問道:“剛才,誰出言侮辱的?”
客人們馬上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悠然神情.
赫連闕怒目一抖,不少男子和這裡的美姬跪了出來。
佟若雨慢步走過去掃視他們冷聲責問:“你們當中,有誰自認長得貌似天仙,有誰自認自己豔比天下?有誰十分自信才口出狂言,站出來。”
“還愣著乾嘛。”赫連闕不耐煩說道,“自掌嘴巴!”
跪在地上的人忙一下下掌摑自己的臉.
蓉兒撅起眉心憤懣地盯著前方.
佟若雨隨即來到她的跟前.
蓉兒摸著連呼吸都會痛的臉冷聲低念:“佟若雨,你彆得意,你隻是一個罪犯之女。”
佟若雨湊到她耳邊小聲提醒:“這是你抓在手裡對付我的籌碼,還是你自己的催命符,自己掂量掂量。我佟若雨從來不下沒有把握的恐嚇。”
蓉兒揚起厲目狠毒地剜了她一眼.
佟若雨冷魅笑了笑淡然轉身走開。
赫連闕又衝她聳了聳肩理所當然說:“本皇子已經滿足你的麵子,還在磨蹭什麼,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佟若雨低眸淺笑再揚起靈澈的烏瞳不緊不慢說:“抱歉,我從來沒有打算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獻舞。”
“你……”赫連闕氣急敗壞地瞪了她一眼.
他又沉下臉來冷聲戲謔:“五十步笑百步,你以為有太子護著你,就能擺脫你舞姬的身份嗎?”
佟若雨不以為然冷嗤說道:“沒有人說要擺脫,舞姬並不是要討好每一個人,尤其是一些不堪登大雅之堂的人。”
“好伶俐的嘴巴。”赫連闕聽見她鋒利的華語恨不得馬上將她撕成碎片.
凝視著她清洌而傲慢的臉龐,他又禁不住伸手過去。
佟若雨霎時扣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
“……”赫連闕猛然睜大痛眸。
佟若雨流轉寒戾的鋒芒冷聲道:“皇子請自重。”
赫連闕使勁抽回差點被她擰碎的手,頓了一會,腦海又忽然浮現那天夜裡酒樓的店小二的模樣。
他猛然眨了眨眼眸驚乍低念:“是你!”
“是我,所以請皇子自重。”佟若雨留下一句話,就冷厲拂袖走去。
赫連闕摁住自己的手腕轉身看去。
他心頭忽地多了一絲忐忑不安的慌氣,暗暗默念: “沒想到那晚的人竟是她,她是太子黨的人,也就是說,赫連禎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難不成是他故意派她來調查我的?”
捂著紅腫得發燙的臉慌忙往樓上逃跑的蓉兒,又扭頭往門口狠狠盯了一眼默念:“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佟——若——雨!”
磬兒抹著淚一個勁向前跑,跑到江邊縱身一跳。
“不要!”趕上來的邱淩空雙手箍住她的纖腰,摟著她轉回岸邊急切說道,“飛天,你瘋了嗎?”
“放開我!”磬兒一個勁掙紮叫喊,“我不是飛天!我配不上飛天!”
“你就是飛天!”邱淩空慌忙摁住她的雙手淩厲叫喊,“就算醜,你還是飛天!你還是我們大家的飛天!你現在自尋短見,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放開!”磬兒含著淚從他懷裡掙脫開來,又轉身向江邊跑去。
邱淩空疾步轉身一步跨上前箍住她的腰,稍稍一使勁,嬌嬌滴滴的她扛到肩上。
他不顧她掙紮叫喊往回走說:“我答應主子帶你回去,就一定要平安帶你回去!”
被他扛在肩上的磬兒哽咽一下子,又抓著他的衣服默默落淚。
邱淩空聽到她的抽噎聲,又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跟其他人一樣,一直想窺視你的容顏,在我眼裡,你一直是冷豔的仙女。”
磬兒抓得他更緊,腦海裡又不聽浮現剛才被指責的畫麵。
她知道自己一直很醜,她也知道這美麗的謊言中有一天會被揭穿。
但是,她沒想過會是這樣的。
“現在依然很美。”邱淩空輕聲低念。
磬兒微咬下唇愣了愣。
邱淩空撇了撇嘴說:“雖然有點驚訝,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很美。”
“你敷愆我,欺騙我。”磬兒黯然低念,“同情我,可憐我。”
“隨你怎麼想,我就是覺得你美。”邱淩空毫不含糊說。
邱淩空把磬兒扛回飛天舞坊的時候,佟若雨還沒回來。
秦潔嵐一直在大堂裡憂心忡忡地踱步。
磬兒和雪兒各自躲在房間裡發愣。
紅兒的情緒也不好。
其他人也是一片忐忑不安。
“怎麼還沒回來?”秦潔嵐又往外麵盼了一眼。
隨後妖風和徐日旭急急跑回來說:“流沙主子在那邊大鬨一場之後就離開了,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秦潔嵐往裡麵看了看,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緩緩鬆了一口氣說:“應該找翊王爺去了,你們歇會吧。”
說罷,她往院子轉去。
其他人還是忐忑不安地對看。
佟若雨臉側陰沉來到軍營裡麵,一手扯著正在訓兵的赫連翊邊走邊說:“我不高興,陪我騎馬。”
赫連翊踉蹌向後倒退兩步,差點沒跌倒在地。
他站穩腳跟後對著校場上的人吩咐:“再操練半個時辰就歇息,不可懈怠。”
“駕!”佟若雨在山穀中疾馬狂奔。
赫連翊策馬緊隨在後,滿心著急看著她的背影,他還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若摸猜到她受了委屈。
但是,誰能讓她受委屈?誰能讓她如此不高興呢?
奔至崖邊附近,佟若雨才跳下馬對著落日黃昏大聲吼叫:“啊……”
赫連翊手執韁繩慢步走過來問:“發生什麼事呢?我才離開半天,你就失控了。”
佟若雨微咬下唇,扭頭剜了他一眼。
赫連翊勾起一抹不羈的笑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道:“這裡結實。”
佟若雨輕嗤一笑,轉過身來問道:“現在練兵怎樣呢?”
赫連翊點點頭微笑說:“一切順利。”
他又走到懸崖邊輕蹙眉心說:“但是要讓他們真正熟悉皇城分布,還得來一次真實操練。至少得讓他們在瞿京堂堂正正地走一趟。但會被彆人說,我這是舉兵造反。”
“嗯。”佟若雨點頭不語,
赫連翊又扭頭看了看她說:“我現在將他們分成兩撥,分彆操練。這童將軍也很有熱沈,我訓練皇城兵,他訓練邊疆兵。他很有見地,你要不要跟他見上一麵?”
“也好,難得有一個你這麼欣賞的人。”佟若雨抿唇笑笑說。
頓了一會兒,她又試探問道:“和親王的兵負責駐守皇城,現在你摻和進來,會不會……”
“不會,我跟三皇叔有默契。”赫連翊連忙笑說,“他負責大統,我隻是曾派一些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