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一點撥，後宮三大勢力同時受挫，正因為同理心合幸災樂禍的心理。
三大勢力的人雖然痛恨淩天罡的決斷，但又想到另外兩個勢力也同時受挫，想到這裡心裡就會平衡些。
三大勢力又會想到淩天罡是無可奈何之舉，怨恨自然不落在他身上。
赫連翊也明白淩天罡的心思，忙附和說道：“右丞，你倒說說該如何處置才恰當。我們都是跟著案子有關的人，如果由我們提議處決，必定會招來非議。右丞您在朝中的威望甚高，你的判決，眾人一定會信服。”
“嗯嗯。”老皇帝點點頭理所當然說，“啊翊說得有理。”
老皇帝又看向糾結的淩天罡說：“右丞，胤國公對你十分信任，朕也相信你一定會妥善處理這件事，你說怎麼處置朕就怎麼處置。”
淩天罡咬咬牙根扭頭盯了一眼。
佟若雨和赫連翊不約而同把眼一眯，繼而勾起一抹陰損十足的暗笑。
淩天罡瞧見兩人陰險的樣子，差點沒把胃給氣翻了。
他噎了噎氣又一臉無奈沉下臉來說：“陛下，何淑妃與何副丞相設計謀害翊王罪不可恕，還you惑群妃賄賂，罪加一等。”
停頓了一會，他緊接著說：“但念在何淑妃是兩位皇子的母親，不宜重罰。就把何副丞相一家貶為庶民逐出瞿京吧。”
“……”何副丞相愕然看向他沒有說話。
這處罰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但至少能保住一家大小的性命。
而且，隻要何淑妃還在宮中，就一定有東山再起的餘地。
所以，他沒有反駁，甘願接受這個處置。
淩天罡低想了一會兒緊接著說：“至於蘭妃，責貶為貴人，以觀後效。”
“其他各妃皆降一級，至於閔貴妃，暫時收回管理後宮的權力，三皇子大婚在即，不宜影響太大。”
淩天罡沉沉吸了一口氣，再看向老皇帝問：“陛下，認為這個處置如何？”
老皇帝低想了一會兒正欲點頭，佟若雨忙站出來說：“右丞太仁慈了，這點懲罰不足以警示眾人，也起不了任何懲戒作用。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何副丞相和何淑妃禁不住背後一涼。
淩天罡擰緊眉頭睨向佟若雨冷聲責備：“流沙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把犯錯的妃子通通逐出宮去抑或處死嗎？”
眾人的目光緊落在佟若雨身上。
佟若雨輕作搖頭說：“不，流沙隻想在右丞相的處決上再多加幾點。何副丞相肆意犯錯，主要是仗著何淑妃身份的緣故，何淑妃當然不能再留在宮中。”
他再把目光落到何淑妃身上說：“何氏一族逐出瞿京，永不能再踏足京師。何淑妃的兩個皇子……”
何淑妃急切說道：“妖女，你敢打皇子的主意！他們是陛下的親骨肉！”
佟若雨不緊不慢說道：“兩位皇子已經長大成人，不適宜留在宮中，應按規矩前往封地，何淑妃是其母親，一同前往。”
頓了一會兒，她嘴角含笑淡若說道：“當然，由於何淑妃的過錯，所以，兩位皇子今後隻能享有封地的祿位，不得參與政事。”
“嗯。”老皇帝深沉地點點頭。
何淑妃渾身一軟說不上話來。
佟若雨緊接著說：“三皇子亦如是，待三皇子大婚後，理應前往封地，但是，三皇子妃身懷六甲不宜長途跋涉，暫留宮中養胎，其他事宜，以後再定奪。閔貴妃……”
她輕輕搖頭，微笑道：“不，閔淑妃雖然不再掌管後宮事宜，但仍需留下來照顧陛下，所以，不與三皇子前往封地。”
“至於其他妃嬪，不僅妃位要降一級，其親人為官者也該降一級，這樣可震懾後宮內外。陛下認為如何？”
佟若雨說罷，刻意把帶有深意的目光落在老皇帝身上。
“處罰是不是有點重？”老皇帝故作為難嘀咕了兩句，又看向赫連禎和淩天罡他們征詢，“你們認為如何？”
淩天罡正欲反駁，赫連禎忙說：“兒臣沒有異議。”
淩天罡無奈說道：“臣，沒有異議。”
“臣等沒有異議。”跪在地上的其餘四位官員隨聲應道。
事實上，他們四人可都是某些後妃親人。
佟若雨停頓了一會兒緊接說:“為免官員青黃不接，被降職的官員還需在本位上辦事一到三個月，直到交接完畢為止。”
“如果誰在自己的位置上留下不可解決的難題，又或者降職之後才出現的問題，另外追責。”
“嗯。”老皇帝歡喜點點頭。
他又暗地激動地看向佟若雨，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她又給了他一個莫大的驚喜。
頃刻間，把其中一個頑固勢力徹底掃除了，還動搖了其他兩個勢力，而且處事得當。
沉默了一陣子，老皇帝又看向佟若雨微笑說道：“既然後宮暫時無人掌管，朕就把後宮一切事宜交給流沙你吧。”
“……”淩天罡他們不由得驚愕抬起頭來，極度不可思議地看向老皇帝。
赫連雲嘯也不由得吃了一驚，把後宮交由她管理，這是什麼意思？
佟若雨也愣了愣，計劃中，似乎沒有這一段。掌管後宮，為了方便行動嗎？可是，這太突然了。
“至於雲嘯……”老皇帝把目光落在赫連雲嘯身上。
赫連雲嘯忙回過神來。
老皇帝微笑說：“你受累了，朕待會再給你賞賜給你壓驚。”
老皇帝舒了一口氣說：“差不多上朝了，你們都下去歇息一下吧。右丞，待會你到殿上交代一下。太子、啊翊、雲嘯、流沙，你們都現行回去歇息吧。”
赫連翊與和赫連禎並肩走出老皇帝的寢宮。
赫連翊扭頭看了看眉頭深鎖的赫連禎試探問道：“禎哥，事情不是進行得很順利嗎？你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赫連禎雙手繞到身後，看向將亮未亮的天際憂心忡忡說：“不流血的政變……恐怕會留下禍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赫連翊走到他身邊微笑說：“禎哥，雖然何家借助權勢做了很多十惡不赦的事情，但是，殺戮太多，始終不好。”
頓了一會兒，赫連翊憂匆地皺了皺眉頭，繼而輕彎嘴角微笑說：“更何況，這樣的打擊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因果循環，他們所做過的惡事，自然會有報應。”
赫連禎扭頭看了看他，輕淡笑說：“嗯，多謝你們儘心儘力為我籌謀。倒了何家，動搖了一群後妃和官員的利益，她的脖子上又架了不少利劍，你可要好生照顧她。”
“這是當然。”赫連翊理所當然點頭說。
佟若雨在階梯處站了站。
赫連雲嘯隨後走到她身後淡若道：“乾得很漂亮。”
佟若雨扭頭看向他，他卻已經擦肩而過留下冷冷的話語：“為達目的，你真的是，機關算儘，步步是計。本世子不喜歡被任何人敷愆和利用，下一次，你若真心見我，請把你的心掏乾淨再來。”
“……”佟若雨心頭忽地一澀，呆愣地看著迎風遠去的他。
對他，的確心中有愧。
不僅借他讓聶親王幫忙，昨晚還利用他約會進行自己的計策。
昨晚在船上的時候就察覺到他的黯然神傷，自己剛出現在船上的時候，他是那麼的歡喜，那笑容是那麼簡單滿足，並沒有任何意圖。
他僅僅想和她湖上暢飲，然而，自己卻把他設計了。
冷風輕輕吹拂她的發鬢，送來幾片晶瑩的雪花。
下雪了……
佟若雨慢慢提起手來接住落在手心的雪花，肩上忽然多了一件袍子。
她愣了一下扭頭看去，迎眸是赫連翊溫柔的笑臉。
“入冬了，得多添點衣服。”赫連翊輕手給她係好袍子溫聲道。
“嗯。”佟若雨輕輕點頭。
她再往赫連雲嘯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心裡輕輕默念：抱歉，隻能愧疚，在接下來的路上，我還須不停地算計。直到僅剩下一個人懂我也罷，這腳步，停不下來。
赫連翊輕吸了一口氣再垂下眼眸好奇問道：“琢玉既然操控六宮，她隨時可以壓倒閔淑妃，為什麼她不爭奪妃子之位？以她的計謀，甚至可以當上皇後。”
“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佟若雨若有意味說，“妃子這個名分諸多限製，哪及得上一個舞姬逍遙？更何況，先皇突然駕崩，難保當今陛下不會……”
頓了一會兒，她又勾起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弧說：“機關算儘的她，怎麼舍得殉葬？”
赫連翊環著她的肩膀，緊緊擁著她。
佟若雨迷惑愣了一下，揚起眼眸看向他問：“怎麼呢？”
“沒什麼，就想再抱緊你一點。”赫連翊看向紛揚而下的雪花，若有意味道，“前路難行，我想一直在旁陪著你前行。”
佟若雨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微微笑道：“嗯，隻要你一直陪著我，足矣。”
“這話，該我說。”赫連翊淡然低笑，挽著她的腰前行。
如遭五雷轟頂的閔淑妃，未等天亮，就迫不及待找上琢玉哭訴：“琢玉！琢玉！那賤人取代了本宮的位置！她還要分割我們母子兩，怎麼辦？怎麼辦？”
“嗯，我都知道了。”站在窗邊的琢玉若有所思道。
皇帝寢宮的事情，她第一瞬間就收到消息了。
她還在籌謀著如何對付佟若雨，卻沒想到她出手這麼快，毫無預兆就推倒了一個家族，這對手太厲害了。
看來不僅僅要用計謀，還要爭奪時間。
“稍安勿躁。”琢玉轉過身揚起詭秘的眸色來，不緊不慢淡若說道，“這一次傷得最重的不是你，彆以為她全勝了，她隻是在給自己挖墓而已。好戲要開始了。”
“你已經有計劃呢？”閔淑妃急切問道。
琢玉勾起一抹詭秘笑弧冷冷不語。
翌日
佟若雨看著放在自己跟前的鳳印，禁不住微吃一驚。她再抬起頭來看向坐在榻上的老皇帝說：“陛下……這是鳳印……”
老皇帝理所當然點點頭說：“嗯，朕昨晚不是說過後宮由你暫管嗎？鳳印當然應該轉交給你。”
“我可以掌管後宮……”佟若雨低念了聲，又急切搖搖頭說，“可這鳳印……”
老皇帝打斷她的話說:“朕說過了，絕對不會把你變成朕的女人，你放心掌管鳳印。”
佟若雨輕輕拿起鳳印，一絲不好的預感隨即襲上心頭。
她又看向老皇帝問：“陛下，你清楚我跟翊王的感情，為何……為何讓他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