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狂舞(1 / 2)

佟若雨赫連翊 慕雪 7842 字 9個月前

“是,流沙領命。”佟若雨點頭應聲。

她又扭頭看了看臉色暗沉的赫連翊,這件事分明就是針對他而來。

經此一鬨,即使他沒有謀反之心,光這批言足可以將他置於死地。

赫連禎再扭頭看向赫連翊淡笑說:“莫放在心上,這肯定又是某人的把戲。”

說著,他冷厲的目光輕掃過去冷冷道:“韓之演呢?還是琢玉?”

“嗯。”赫連翊輕扯嘴角苦澀點頭。

群臣中的赫連榮達也不由皺下眉頭。

他明白自己的兒子最近鋒芒太露,容易招來各方麵的敵意。

前晚又倒下了淩家和蘭家,獲得了製造兵器的權力,這是多少人盼天盼地都盼不來的利益,卻被年紀輕輕的他抓在手裡。

而且,他本來就兵權在握,政敵林立,在群臣眼中,比太子的威望還高,功高蓋主是大忌。

即使這隻是一個計,誰又敢保證沒有人將妖道的話信以為真?

尤其是皇帝和太子,站在權位頂峰的人,眼裡最容不得沙子。

揮散群臣後,佟若雨陪著老皇帝回到寢宮。

老皇帝倚靠在榻上再看向若有所思的佟若雨試探問道:“流沙,這件事你是否已經有頭緒?”

佟若雨淡若搖搖頭再看向老皇帝說:“暫時沒有頭緒。但是,既然此事在後宮率先掀起來,必定跟後妃脫不了關係。”

她又思忖了一陣子說:“而且直接針對翊王……”

她抬起眼眸若有意味說:“最近一連倒下後宮兩大勢力,剩下那一邊可能心生憂懼,怕翊王再出手,鋌而走險,先下手為強,故意妖言誣蔑翊王有謀反之天命。流沙猜想,最有可能是這樣了。”

她又輕彎嘴角微笑說:“當然,說不定有人借這個矛盾作惡,韓之演最有可能。陛下,流沙一定會徹查的。”

“嗯,他們的確可疑。”老皇帝若有所思說。

沉默了一陣子,佟若雨思忖了一下又謹慎說道:“陛下,不管今天的事情是誰的陰謀,對太子殿下肯定會有影響。這樣吧,流沙這些天不進宮了,專心安排翊王選妃的事情,借選妃的事情轉移其他人的視線。至於徹查一事……”

她垂下眼眸低想了一會兒說:“交給淩煙公主如何?她是陛下的女兒,查辦後宮的事情,也不會遭人口實。公主跟翊王和太子感情都好,相信一定會儘力揪出背後的幕後黑手。”

老皇帝低想了一會兒笑笑說:“嗯,這樣也好。”

佟若雨看向他再次問道:“陛下,哪裡有可疑之處?”

老皇帝愣眨了一下眼眸,又忙搖搖頭說:“朕也沒有頭緒,跟你想的也差不多。”

“那麻煩陛下跟淩煙公主說一下了。”佟若雨輕俏嘴角淡若笑說,“陛下放心,這些天流沙會好好想一下如何推倒最頑固的閔家。翊王選妃是個不可多得契機,選妃宴上,定能給你一個驚喜。”

“嗯,朕期待著。”老皇帝歡喜笑道。

佟若雨欠身作拜轉身走去。

老皇帝歡喜的眸色稍稍沉了下來。

佟若雨離開了好一陣子,琢玉隨後來到老皇帝的寢宮,兩人對看一眼,繼而詭秘一笑。

佟若雨來到秦潔嵐的房間,輕輕撫著掛在架上的雪白衣裳。

輕盈柔滑絲質有點冰冷,銀絲繡成的白翎雀的羽毛依舊瑩光閃動,華麗吧,卻遠比不上她悲傷下靈動。

她把頭挨在架上黯然愁傷歎息,從微閉眼睛溢出來的淚珠滑落雪衣上。

“師父,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在道士被砍下頭顱那一刻,她已經知道自己心中那抹忐忑不安的惶恐是什麼。

皇帝果然是城府最深、機關算儘的第一人。

她之前怎麼會沒想到,老皇帝既然對宮中內外的形式了如指掌,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琢玉是怎樣的人呢?

不,如果沒有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縱容,琢玉怎麼可能鉗住後宮的命脈呢?

老皇帝籌謀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直到現在找物色出來一顆棋子呢?

琢玉,琢玉早就是他自以為是的另一顆優秀棋子。

否則琢玉怎能鉗製後宮,怎能牽製群臣?

否則皇帝如何算計,如何對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順利倒下兩大家族,終於明白琢玉為何沒有進步一得行動。

不,琢玉的陰謀在她進宮的那一刻,早就算計好了。

琢玉她要的不是眼前的勝利,而且長遠的徹底勝利。

她替皇帝建成三個後妃三足鼎立的穩定局勢,現在即使全被推倒了,她依然處於不敗之地。

因為,她還是給皇帝出謀劃策的人。

白雪輕揚在院子裡,佟若雨甩出纏繞在臂上的白絲帶,肆意卷起地上的雪花,她旋轉的舞步散漫著無限的怒氣。

“為什麼?師父,你告訴我,為什麼?這就是權勢嗎?”

她一邊迎風狂舞,一邊向遠逝天邊的亡靈追問,ke望得到她的回應。

憋在心裡的話,她不知道該對誰說。

赫連翊……她不能讓赫連翊知道。

不能讓他知道老皇帝為什麼要他選妃,為什麼要她為他選妃,為什麼要讓她穿鳳袍,為什麼要讓她代管後宮……

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老皇帝要把推給赫連禎!

“吖……”佟若雨被纏在腳上的絲帶絆倒在地上,她通紅的雙手深埋在雪裡再狠狠握緊拳頭,仰頭大喊。

“啊!”

在皇帝把鳳印交給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他的用意,所以她馬上把鳳印轉交給太子妃。

昨晚,那道士當眾要了她一滴童女之血,她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

除了赫連翊,她不要做任何人的妃子,除了父母,她也不要任何人安排她的婚事。

她猜想到,這除了是老皇帝想法外,更加少不了琢玉的建議。

這是琢玉最陰險的計謀。

琢玉知道她跟赫連翊的感情,所以故意把她推給赫連禎,兄弟的感情肯定會出現裂縫。

如果她始終不肯屈服在yin威之下,而拒絕成為赫連禎的女人,琢玉就可以勸說皇帝絕對不能留下一個桀驁不馴又鋒芒畢露的女人而除去她。

她死了,她和赫連翊所做的一切,所得的功勞都會轉移到秘密功臣琢玉身上,而他倆留下的隻有罵名。

赫連翊如此執著,當然不會讓她嫁給彆人.

這樣一來,他跟皇帝抑或赫連禎就會扯破臉皮。

他現在本來就位高權重,要除去他的人遍地都是,一旦赫連禎都不保他了,他就真的是孤立無門。

如果她屈服了嫁給赫連禎,琢玉無疑成赫連禎的功臣,又因為多年為老皇帝籌謀,赫連禎一定會對琢玉刮目相看。

而且,她心係赫連翊,難個男人能容的下自己的妻子心裡還有彆的男人?

她若真的嫁給赫連禎,琢玉一定會從中挑撥,她跟赫連翊的日子都甭想好過了。

她也深知自己的脾性,隻要是自己不高興或者厭惡的事情,絕對不會巴結討好。

即使嫁給了赫連禎,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他是那麼高傲的人,怎會容忍她一直對他冷言冷語?

更何況,經過昨晚那妙善道士的一言,赫連禎心裡肯定會長了一根刺,再有琢玉誠心挑撥,赫連翊絕對沒有好結局。

留給赫連翊的選擇,除了造反自保,就隻有選擇慷慨赴死了。

琢玉,就是要把他逼到這個境地上。

琢玉機關算儘,給她的,也隻有憤怒。

真正令她痛心寒心的是,老皇帝的所作所為。

赫連翊一身赤誠,為了他們父子倆出生入死,幾次為他們解圍不顧生命,還不惜以自己整個榮親王府與群臣對抗。

他傾儘一切,換來的,卻是猜度和算計。

剛才在老皇帝跟前,為了不讓他察覺端倪,儘管當時心寒無比,她都已經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如果,她再繼續呆在皇宮,恐怕,她會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把劍怒指皇帝質問他,為什麼要算計忠心耿耿的赫連翊?

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他的計謀,否則,他可能會加快對付赫連翊的步伐。

甚至,對她試壓。

鬨鬼、道士胡言,不管琢玉是不是這件事的主謀,都跟皇帝脫不了乾係。

為了赫連禎的太子之位,老皇帝縱容赫連翊攬權。

他明白赫連翊為什麼攬權,所以接二連三把重任壓在赫連翊身上。

前晚給了他製造兵器的權力,今日,又故意設計讓道士胡言,即使這事現在壓下去了,他日再提起來,道士這一言還可以要了赫連翊的命。

這樣,就等於把一柄刀子狠狠地架在赫連翊的脖子上,隻要他沒了利用價值,隨時可以把他殺了。

又或者在警告她,如果她不肯接受他的安排,他早架在赫連翊脖子上的劍就會毫不留情地抹下去。

“師父,你告訴我,我們機關算儘,到底是為了誰?我現在做的事情是對是錯?”

“我親手把赫連翊推到不可挽回的境地去,我要怎麼辦?為什麼?”

“我好想回到嶼古城,回到那個沒有爭鬥的地方,太可怕,他們都太可怕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鬥爭帶到嶼古城?”

“皇位,真的可以讓任何人犧牲嗎?皇位都是冰冷無情的嗎?”

“我隻要……我隻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罷了……”

淚星劃過眉梢落入冰冷的空中凝結成晶瑩剔透的冰珠。

還在忘我旋轉的妙曼腰身突然被箍緊,佟若雨愕然回過神來,止不住的舞步依然在繼續。

原地旋轉了幾圈,再驚乍落入那熟悉的強勁臂彎,凜風刮過臉龐有絲疼痛。

“怎麼哭呢?”

赫連翊滿帶chong溺凝視著她水霧氤氳的雙眸溫聲呢喃。

溫熱的指尖輕輕抹掉她懸掛在眼眶的淚珠,他再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弧說:“很久沒見你跳舞了。”

“很久嗎?”佟若雨輕聲念道,一會兒,又苦澀笑說,“好像……真的好久……”

然而,現在距離選魁,隻不過僅僅過了一個月罷了。

為何日子卻顯得這麼漫長?

好像,已經過了好幾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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