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能怪元虎魃乖乖掉進自己的圈套。
事實上,赫連翊給元虎魃出了一個“好計謀”。
他讓元虎魃在周圍設下埋伏,待“元睿擎”來了之後,找借口射殺他。
即使他從水路逃走,水裡麵的下了毒,他也逃不了。
在確定他死後,再弄一些“神跡”出來,證明犯褻瀆天女者都會遭受到懲罰,以提升“啞女”的地位。
平民相信了,汗王也無法追究誰把“元睿擎”殺死的責任。
當然,這隻是糊弄元虎魃的。
實際上,他下驢車之前早就讓阿杜澤把“啞女”騙走。
而且,阿杜澤告訴他,侍候在“啞女”身邊的兩個侍女恰好跟他關係要好,且平時受了元虎魃不少委屈。
在曉之以理的情況下,要她們幫忙一定是可以的。
他讓一個侍女把“啞女”騙走,一個侍女留在房間裡跟到來的人跳入湖中,為的就是營造“啞女”背叛了元虎魃的場景。
跳入湖中的侍女手上有解藥,而且熟知水性,所以不會有事。
她的責任就是確保那個人還有命活下來,給元睿擎傳達消息。
元虎魃突然想起正事來,他忙轉向赫連翊急切說道:“兩天後就要把天女送進皇宮了,可她跟元睿擎跑了,我拿什麼給汗父?”
赫連翊故作低想了一下,繼而揚起深邃的桃花眼淡若說道:“讓我當天女吧。”
“咳……”元虎魃驟然嗆了一下,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說,“你是個男人,如何當天女?”
赫連翊輕扯嘴角反白了他一眼戲謔道:“幕後‘天女’,隻要配上我的腦袋,誰不能當天女?”
“可是,你不是說她不能替代……”元虎魃差點又露餡。
頓了一下,他忙更正說:“逃跑的那個女人,跟你的翊王妃不相上下,否則我也不會不加以她是個啞巴。就算你再厲害,你又不能跳舞,又不能露臉,如何跟她相比?”
赫連翊詭秘一笑說:“你隻要給我找一個懂得轉圈圈的女人就行了。你們要的不是絕佳的舞藝,而是神意,不是嗎?”
“嗯。”元虎魃煞有介事點點頭再試探問道,“你如何弄出神意來?”
赫連翊勾了勾手指示意讓他靠近。
元虎魃把耳朵湊過去,聽了一陣子,元虎魃驟然拍掌叫好:“妙哉!妙哉!赫連翊,你才是本宗要找的天女!”
還有一句話他噎在心裡:“讓你來對付你的妻子,正好!”
“……”赫連翊汗潸潸地白了他一眼。
心底卻不乏得意之色,這當然是妙哉,好戲還在後頭了。
渾身濕透的侍女攙扶著中箭的男子走入叢林。
在林中焦急等候的阿克激動說道:“拓主,啊從回來了!”
元睿擎才剛扭頭看去,攙扶啊從的侍女就跌倒在地上。
阿克連忙跑上去幫忙,又轉向元睿擎急切說:“拓主,阿克中箭了!”
元睿擎急步走過來,深沉的目光警惕地看了一眼這侍女。
啊從忙抓住元睿擎的衣袖說:“拓主,宗主府彆院設了埋伏,後邊的湖水也有毒,幸虧玥拉姑娘救了我。”
“啞女什麼意思?”元睿擎試探問道。
啊從往侍女看去。
侍女低下頭說:“天女隻是讓奴婢轉告拓主一句話:春.光逐水斂清波。其他就沒有了,天女說,即使拓主現在不明白,待他日進宮之後,也會明白的。”
“春.光逐水斂清波?”元睿擎低念了聲,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又不是很確定,嘴角卻還是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佟若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雙手被束縛在身後動彈不得,嘴巴被綁住了喊不出聲。
她掙紮了一會,再冷靜下來橫掃四周。
這又是一間茅屋,隻是比之前那間茅屋寬敞了一點,隱約聽到外邊兒童追逐打鬨的聲音。
她咬緊牙根想要掙紮來,隨後就看見一個男子端著食物進來。
她認得這個人就是趕驢車的車夫,心裡霎時多了一個疑惑,把自己捉到這來,是那女先生主意?
還是“她”已經轉向了元睿擎,這是“她”的主意?
阿杜澤忙把東西擱到一邊,他把臟兮兮的手往衣服抹了抹,然後把倒在榻上的她扶起來懇切說:“隻要你不吵鬨、不逃跑,我不會傷害你的。”
佟若雨眨了眨眼眸,示意讓他解開綁在嘴上的布。
阿杜澤猶豫了一下,然後把綁在她嘴巴上的布條解下來。
佟若雨大口大口喘氣,再扭頭看向他問:“是誰讓你把我抓來的?”
阿杜澤把雜菜湯端到她跟前說:“喝吧。”
佟若雨垂下眼眸看了看清水裡飄著的幾片雜菜,她又揚起眼眸說:“你們都不吃米飯的嗎?”
阿杜澤輕扯嘴角苦澀笑說:“白米太珍貴了,我們舍不得吃。我知道你是天女,在宗主府大魚大肉,但是,我這裡……隻能委屈你幾天。”
佟若雨輕吐了一口氣,再扭頭向窗外看去說:“你們都不耕種嗎?我看見這裡的土壤都挺肥沃,可是,耕種的人不多。”
阿杜澤愣眨眼眸然後低下頭去說:“我們長年征戰,不是跟龍胥國打戰,就是被周邊的部落侵擾,一直生活得戰戰兢兢,居無定所,壯丁都被選去當士兵了,哪能耕種呢?”
他又好奇看向她,帶有幾分期盼問道:“天女住的地方有很多耕田、很多白米飯嗎?”
佟若雨勾起一抹淺彎淡笑說:“嗯,能看到很多耕田。”
阿杜澤頓時雙眼泛亮。
佟若雨試探問道:“你們希望安定下來嗎?”
“嗯。”阿杜澤拚命點點頭說,“做夢都想!之前還能抽空去打獵幫補一下,可現在……又不能在龍胥國那裡搶來糧食,其他部落又來侵擾……”
“這樣有意思嗎?”佟若雨輕聲反問。
阿杜澤迷惑看向她。
佟若雨懇切說道:“搶來的東西能活一輩子嗎?天天都在擔憂不夠吃,搶不到,被人搶,每天活在憂慮裡邊,這樣的日子,有意思嗎?”
阿杜澤稍帶期盼凝視著她問:“那天女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嗎?”
佟若雨不以為然搖搖頭。
阿杜澤稍帶失望低下頭去。
她揚起眼眸淡若笑說:“要過上好日子,得靠自己。我能幫你們的,隻是皮毛罷了。”
“真的?”阿杜澤喜出望外笑問。
“給我鬆綁吧。”佟若雨笑笑說。
阿杜澤忙收起笑臉搖搖頭說:“不行,先生說了,三日內,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你離開。”
他又憨然笑笑說:“而且,先生也跟天女說過同一番話,天女能幫我們,先生也可以。我追隨先生在先,不能違背他的意思。”
佟若雨無奈地吐了一口悶氣。
這對手到底是誰?竟然這麼可惡!
“她”是要向元虎魃靠攏,還是向元睿擎靠攏?
現在怎麼辦?大好機會,怎麼能浪費掉了。
“天女,喝吧。”阿杜澤把雜菜湯送到她嘴邊。
佟若雨實在渴得厲害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
阿杜澤又抓過毛巾給他擦了擦嘴。
她見這人憨厚老實,再試探問道:“對了,我之前聽說我軍俘虜了敵方一個統帥,你有聽說過這件事嗎?”
阿杜澤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
事實上,他隻知道赫連翊是被元虎魃囚禁起來了,但不知道赫連翊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他又把碗送到她跟前說:“還有一點了。”
“你先把它擱著,給我弄點鹽來,這個太淡了。”佟若雨微笑說。
“哦。”阿杜澤把碗擱在榻邊然後向外跑去。
佟若雨使勁挪動身子然後把碗撞翻,她確定好位置,再使勁往外挪滾到地下,顧不得身上的痛忙滾過去摸了一片碎瓦。
“天女!”跑回來的阿杜澤猛然吃了一驚,忙跑過去把她攙扶起來急切問道,“你怎麼滾下來呢?”
佟若雨把碎片藏好淡笑說:“我腳麻,扶我上去吧。”
阿杜澤把她抱到榻上抱歉說道:“隻能再委屈你三天了。”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佟若雨淡笑說。
等他離開後,佟若雨立即用手上的碎片割磨捆住手腕的繩子。
好不容易才把繩子隔斷,她忙解開綁住腳的繩子,繼而急急逃跑。
佟若雨才剛轉上大街就被人從後捂住了嘴巴。
她撅起眉頭張開雙臂掙開身後的人,警惕轉過身來一看才知道是阿依瑪。
但是,此時阿依瑪的臉色似乎很不友好,本就冷厲的眼睛裡縈繞著些許敵意。
阿依瑪緊盯著她直接問道:“你是敵是友?”
佟若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說話。
她還在猶豫之際,阿依瑪突然淩厲揮手。
隨後就跑出一群凶巴巴手執長棍的人來將他倆包圍。
佟若雨警惕扯下腰間的百家繩睨視他們。
阿依瑪上前一步盯著她說:“你雖然救過我的人,但是,隻要對拓主有丁點威脅的,我阿依瑪都絕對不會讓她留下來!動手。”
“殺!”他們忙舉棍向她打去。
佟若雨淩厲甩出鞭子打到他們的指尖上。
“啊……”他們痛喊一聲縮回手,手中的木棍掉下去。
佟若雨轉身就逃。
阿依瑪擰了擰眉心淩厲吆喝:“殺了她!”
佟若雨慌不擇路,轉過好幾條巷,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哪去了,後麵的人還一個勁吆喝。
一個拐彎轉入了窮巷,她鎖緊眉頭疼地而起翻牆進去。
帶外麵的人離開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又聽見腳步聲,她皺下眉頭忙竄到旁邊的回廊,從側門逃走避開走來的人。
她沿著回廊走了一段路,穿過綠徑,看見前邊的景色似乎有點有熟悉。
她撅起眉頭小心翼翼扶著假山走去,轉過假山探眸看去,看見從小橋走來的元睿擎。
“……”她驟然吃了一口寒氣。
竟然到了拓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