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呢?”元虎魃皺了皺眉頭,再困窘地看了一眼佟若雨,然後迫不及待擄著酒壺走了。
不一會兒,佟若雨就聽見外麵傳來摔酒壺的聲音。
她輕扯嘴角笑了笑再垂下眼眸看向跟前的酒杯低喃:“那家夥到底在酒裡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但是,聽見石室那邊出事了,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總算解決了一個障礙。
元虎魃急急走到石室裡邊,看了看冷坐在跟前的赫連翊,責問:“你派人找本宗這麼急,到底所為何事?”
赫連翊冷掃了一眼桌麵上的飯菜,不悅反問:“飯菜裡有毒,二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有毒?”元虎魃納悶地皺了皺眉頭。
他再拿起黑透的銀針看了看,陰沉著臉醞釀了一會兒,再睨向身後的兩個侍衛冷聲責問,“誰動的手腳?”
兩個侍衛忙撲跪下來說:“奴才不清楚!”
“本王清楚。”赫連翊冷聲說道。
元虎魃迷惑扭頭看向他。
赫連翊睨向桌上的飯菜說:“二宗主囚了本王這麼久,唯獨現在才出事,誰不知道二宗主重視本王,難道二宗主真的沒想到可疑人是誰嗎?”
“元睿擎?”元虎魃試探問道。
赫連翊極度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再吐了一口悶氣說:“昨日那個女人不是故意挑撥離間嗎?今日對本王下毒又有何出奇?能在宗主府肆意妄為的,除了你的天女,還有誰?”
元虎魃恨得咬牙切齒,又是她!又是她!
這兩家夥一點都不安分,一個勁鬥個你死我活!
他噴了噴噎在鼻孔裡的怒氣,盯著赫連翊繼而怒拍桌麵叱喝:“你們這對狗男女就不能讓本宗省點心嗎?在本宗的眼皮底下還鬥個你死我活……啊……”
元虎魃崩天動地的咆哮聲戛然而止,像個泄氣的皮球,一下子焉了下去。
跪在地上的兩個侍衛挑起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忙把頭壓下去。
赫連翊看見他古怪的表情和充血似的臉,輕扯嘴角哭笑不得問道:“二宗主,你該不會偷吃了本王的飯菜吧?”
元虎魃死死睨了他一眼,但忽而渾身發軟發熱,他知道是自己在酒裡下的藥發作了。
他噎著怒氣指了指赫連翊,說不上來,再轉向侍衛說:“把飯菜換了,隨便給本宗找個女人到寢室去。”
說罷,他就溜溜走了。
找個女人到寢室去?
兩個侍衛冒了一額冷汗,再抬頭看向赫連翊示意。
赫連翊用筷子攪拌了一下桌麵上的飯菜,喃喃道:“莫非……飯菜裡的是春/藥?”
“……”兩個侍衛極度無語地看著他,很快,又冒了一襲冷汗——莫非二宗主真的偷吃的?
“好陰毒的女人!”赫連翊眯起桃花眼讚歎,“明知道這裡沒有女人,竟敢在本王的飯菜下春.藥,分明就想憋死本王!”
“……”兩個侍衛再次汗顏,好高明的招數,殺不死他,也憋死他!
太狠毒了!
女人,招惹不得,儘管她是仙女。
“你們兩個,給本王去狠狠教訓她一頓。”赫連翊冷聲說道。
“奴才不敢!”他們忙趴跪下來戰戰兢兢說道,“奴才不敢冒犯天女!”
赫連翊勾起一抹看起無害的好看笑容說:“你放心,不會讓你們殺了她,隻是稍微給她一個教訓。當然,你們不要親自出麵,免得二宗主怪罪你們,這樣,可以嗎?”
他倆還是惶惶不安地對看一眼。
赫連翊眸色一沉冷聲警告:“如果你們不答應,本王就隨便找一條罪名讓二宗主賜你們死罪!”
“……”兩人打了一個寒戰忙伏拜下去摁肩說:“請吩咐!”
“不要弄虛作假。”赫連翊冷秘笑道,“有沒有對她下手,本王向二宗主打探就知道,若你們敢隨便敷愆,全家陪葬。”
“奴才不敢!”兩個侍衛驚慌回應。
赫連翊旋即勾起一抹冷魅的笑弧,眸底的冷厲鋒芒卻多了一份毒意。
當然,他知道飯菜裡的毒並非令人迷失理智的春.藥,而是致命的毒藥。
沒想到自己讓了一步,那個女人卻咄咄逼人,他心裡就恨得牙癢癢的。
如果明天能出去的話,一定要趁著對付元睿擎的空檔,把她給殺了!
佟若雨想著赫連翊的事情,躺在chuang上,整夜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房間裡突然傳來“嘶嘶”的聲音。
她怔了怔忙掀開被子坐起來,朦朧間看到有什麼在地板上爬行。
她把手一摸,像是抓到什麼滑不溜秋的東西,抓到手裡放到跟前一看,看見一條軟綿綿的東西在向自己吐信子。
她禁不住“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整個人連撲帶滾摔下地上去。
不摔還好,摔下去定睛一看,滿地都是蛇。
“啊!”
夜空中響徹佟若雨驚恐的叫聲。
第二天,老王後連同一眾妃子帶著極其奢華的儀仗隊伍,率先往拓主府走去。
他們才剛到拓主府門口,阿依瑪就從裡麵出來了。
老王後領著眾人上前摁肩躬身作拜喊道:“恭迎先知天女,請上馬車,進宮接受嘉禮。”
根據老汗王的囑咐,對兩位天女務必恭恭敬敬,務必尊崇,所以他們一絲不敢怠慢。
兩個侍女忙上去左右扶著阿依瑪,另一個侍女捧著托盤上前。
老王後上前把放在托盤上的黑紗披在她身上。
老王後看了看阿依瑪心不在焉的樣子,試探問道:“先知天女,你在想什麼呢?臉色怪怪的。”
阿依瑪輕蹙眉心掃視了一眼還在摁肩作拜的人,她輕歎了一口氣說:“昨晚我突然遇見一個場景,眾位娘娘今天恐怕有大劫。”
眾人愕然愣了一下放眼看向她。
老王後心下微顫忙說道:“此事甚大,不可隨便胡說。”
阿依瑪垂下眼眸輕歎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者隻是錯覺罷了。如果你們今天看到一個身上纏有百家繩的女人,記得小心當心,她極有可能讓你們陷入萬劫不複。”
眾人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卻多了一絲莫名的驚恐。
阿依瑪看了一眼老王後頭上的鳳凰爭豔金釵,繼而湊到她耳邊懇切小聲道:“瑤池天女能預見美好,王後把頭上的鳳凰爭豔金釵送給瑤池天女,或許能擋煞。”
說罷,她就直接往馬車走去。
老王後心下輕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鳳凰爭豔金釵。
阿依瑪上了馬車,旋即勾起一抹陰寒的笑弧冷冷默念:“流沙,你是敵國的女人,不管因什麼願意出現在我們覺族,都該死!我阿依瑪絕對不會讓你繼續迷惑拓主的!”
不一會兒,元睿擎轉上馬車來,坐到她的對麵問道:“為何不等我一起出來?”
阿依瑪淡若說道:“我討厭繁文縟節,如果跟在你身邊,一定少不了被她們磨嘰,所以自己率先出來羅。阿依瑪擅自做主,拓主不生氣吧?”
元睿擎搖搖頭淡笑說道:“我知道你生性不喜歡束縛,你高興就好。”
二宗主府
元虎魃在佟若雨的房間外踱了幾步。
良久,兩個侍女把門打開,佟若雨才從裡麵珊珊走出去。
在門外等候的人不由得錚亮了雙眼,悸動的心急促跳動。
元虎魃更加是看傻了眼睛,不停地吞噎唾沫。
她身上所穿的用銀絲繡著白梅的雪白長裙是元虎魃特意為她準備的。
他還惦記著當日她在平陽城舞台上那驚豔的一幕,所以特意給她從庫房裡挑選了相似的衣服。
這一刻才發現,這身衣服是為她而生的。
此刻的她,雪衣曳地,輕施粉黛,玉臉嬌妍,仙氣逸揚,精致而不嬌豔的頭飾配搭著她的朝六髻。
兩根纖長的絲帶纏繞發髻,驟然看上去,靈動嬌俏,卻又不失高雅。
真真仿若墜入凡塵的仙子,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
隻是,她澄澈的烏眸泛著深沉桀驁的亮光,這份淩厲令人想去窺探卻不敢前進。
讓人感覺她真的是一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天女。
良久,元虎魃才沉沉吸了一口氣走到她跟前,歡喜笑說:“你比從前更美了。”
佟若雨輕扯嘴角苦笑不語。
元虎魃再凝視了她一陣子說:“待會你隨他們進宮,本宗要晚一點,之後再跟你回合。”
“嗯。”佟若雨帶著兩個侍女轉身走去。
走了幾步,她又止住腳步。
想起昨晚的恥辱,還是恨得牙癢癢。
她握了握拳頭轉過頭來問道:“二宗主,石室裡的那個人,非留不可嗎?”
“不留了。”元虎魃笑笑說道,“你若能除去那狗雜種,本宗留著石室裡的人也沒有多大用處。你三番四次要本宗殺了他,本宗答應你,隻要成功歸來,便殺了他。”
他在心裡補充一句:到時候你不要哭鼻子就是了。
“一言為定。”佟若雨冷哼一聲轉身走去。
她壓根不相信元虎魃的話,如果那人真的如此厲害,一旦她除去元睿擎,那麼那人就是最大的對手了。
差不多到大門,她又止了止腳步,沉沉吸了一口氣,然後邁步出去。
站在門外等候的人不由得睜大眼睛,凝視似是一塵不染的她。
這身清麗脫俗的異族打扮,對於他們來說,看上去她就是從天而降的仙子,心頭湧起莫名的衝擊感。
“恭迎瑤池天女,請上馬車,進宮接受嘉禮。”老王後帶領眾人摁肩躬身作拜。
元睿擎隨即從馬車上走下來,看見鐘靈毓秀的她,心頭襲上一絲莫名的悸動。
但很快又明白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目的,繼而給往自己看來的她使了一個警告的厲色。
佟若雨竭力將心底的怒氣隱藏在心底,緊握拳頭,眸光冷厲直視著他。
馬車裡的阿依瑪輕挽布簾看了看對視的兩人,心頭驟然多了一絲酸澀的醋意。
她再仔細一看,今日佟若雨沒有把百家繩纏在身上,反而是跟在她身旁的一個侍女纏了一根百家繩。
這是因為佟若雨今天的裝扮不適合把百家繩纏在身上,但她今天又特彆需要這根繩子。
所以特意帶上兩個侍女,讓她們其中一人帶上自己這根防禦進攻的繩子。
老王後和眾妃子看見腰纏百家繩的侍女,再想起阿依瑪的“預言”,她們不由得心下慌張,暗暗盯著跟在佟若雨身邊的侍女。
各人的腦海又湧起一番複雜的心思。
好一會兒,老王後才回過神來,然後領著兩個侍女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