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把黑紗披到佟若雨身上，佟若雨忙擺手說：“不必了。”
眾人迷惑地打量了一下傲慢的她。
但是，想到隻有仙子才敢如此特立獨行，她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老王後把黑紗放回托盤上邊，再把自己頭上的鳳凰爭豔金釵摘下來笑說：“天女不肯接受我們覺族的袈裟，這鳳凰金釵無論如何也得收下，否則汗王會怪責哀家辦事不力。”
佟若雨沒有再拒絕，隨手拿過金釵往發髻插去繼而轉身上馬車。
元睿擎睨了一眼她的背影，繼而緊跟上去，
隔壁馬車的阿依瑪眼裡濃烈的殺意越發寒戾叨念：“你真的迫不及待追在她後麵嗎？一刻也耐不住？我才是你的天女呀，你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麵拋下我。你給我的承諾是什麼呢？”
元睿擎坐下來，睨向坐在對麵的佟若雨，淡雅說道：“你向來是個做事乾脆利落的人，我還以為你會在這裡對她們動手。”
佟若雨把目光落在彆處冷聲說道：“抱歉，我從來沒有答應跟你的交易。”
“你不要救自己的男人呢？”元睿擎淡然問道。
佟若雨流轉眸光睨了他一眼，再次彆過臉去冷聲說道：“我的男人，我自己會想辦法把他帶回身邊，沒有必要用無辜的性命來跟你做交易。你自己的恨，自己解決，不要把我拖下水。”
“無辜的人？”元睿擎冷冷低笑說，“她們對你來說，不都是敵人嗎？”
佟若雨揚起眼眸睨向他淡淡說道：“我從來沒把任何一個人沒有主動招惹我的人當做敵人。”
元睿擎心頭莫名地顫動一下。
一會兒，他輕扯嘴角冷聲道：“你認為自己有能耐從我手上救走他？”
佟若雨垂下眼眸，彆過臉去，沉默不語。
元睿擎的目光無意識地定格在她的側臉上。
佟若雨無意察覺到他的目光。
元睿擎見她轉過目光來，知道自己的目光來不及收回去，他也索性不管了，仍凝視著她。
佟若雨輕俏嘴角冷聲問道：“拓主看著我做什麼？怎的，你也看上我呢？”
元睿擎淡然低笑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使我看上你了，也無可厚非。”
馬車突然劇烈搖晃了一下，佟若雨猛然向前撲去。
元睿擎忙將她扯入自己懷裡。
佟若雨觸電般推開他，踉蹌跌落木板上。
元睿擎跟著撲下去壓在她身上，用手護著她差點撞上座椅的後腦勺。
她才剛揚起左手就被他摁了下去。
馬車依舊在前行。
元睿擎凝視她的精致細膩的五官，輕撫著她的發鬢喃喃道：“你果真好美，怪不得三軍都為你傾倒。”
“你再不起來，彆怪我心狠手辣。”佟若雨另一隻手的全福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元睿擎抓住她的手腕輕聲問道：“你怎麼不向我使美人計呢？”
“不值得。”佟若雨乾脆利落說道，手中的小刀移落他的胸膛毫不猶豫刺進去。
元睿擎忙推開她的手，扶著被她輕刺一刀的傷口，坐起來，睨向爬起來的她責備：“你這女人既然心狠手辣，怎不一刀往心臟刺去？”
佟若雨輕蔑冷哼一聲說道：“看在你還有半點利用價值的份上，留你一條狗命。”
元睿擎看著她疾言厲色的樣子，臉色帶有幾分蒼白淡雅笑笑道：“如此鐘靈毓秀的你，不該滿身涙氣。”
“還不是拜某人所賜。”佟若雨合上小刀冷聲說道。
元睿擎撅起眉頭痙攣了一下。
沉默了好一陣子，他又轉向佟若雨若有意味說道：“那些女人都是從覺族的顯貴家族挑選上來了，她們背後的家族可控製著覺族一切的變革，也是讓覺族一直戰鬥不息的根源之一。”
佟若雨愣眨眼眸迷惑看向他。
元睿擎微閉眼睛，忍痛不語。
元虎魃讓赫連翊打扮成自己的隨從，坐著馬車一同前往王宮。
靜默了一陣子，元虎魃謹慎提醒：“雖然沒有多少人認識你，但是，以防被元睿擎認出來，你不許隨便露臉。”
“嗯，元睿擎的目光一定會在你身上悠轉，所以我不能留在你身邊。”赫連翊單手靠著窗柩若有所思說道。
元虎魃急切地看了他一眼。
赫連翊轉過頭來淡笑說：“放心，本王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
不一會兒，馬車停下來了。
赫連翊隨即走下馬車。
元虎魃迫不及待追下去說：“喂，你認識王宮的路嗎？這裡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去的！”
“你不是派人監視我嗎？讓他帶路就好。”赫連翊說把沿著前邊的綠蔭大道走去。
元虎魃把護衛招到自己身邊冷聲提醒：“記住本宗的吩咐，事成之後，殺了他。”
“是。”護衛應了聲連忙追著赫連翊跑去。
元虎魃看著赫連翊遠去的身影冷聲叨念：“彆怪本宗心狠手辣，你實在是留不得，否則她如何能安心順從。”
下了馬車後，元睿擎借故離開去包紮傷口。
老王後帶領眾人往祭台走去，佟若雨和阿依瑪分彆左右跟在她的後麵走去。
兩個侍女走在佟若雨後方的左右，其他妃嬪緊跟在後。
“啊……”腰纏百家繩的侍女驚乍喊了聲，猛然向前撲去，慌忙間把走在前邊的老往後推倒在地。
“王後！”眾人訝然驚呼一聲。
“啊！”老王後猝尤不妨撲倒在地。
佟若雨疾步上去拉住幾欲撲倒的侍女。
“……”侍女驚怯瞪大眼睛說不上話來。
“你這賤婢竟敢冒犯王後！”妃嬪連忙揚聲叱喝，卻除了兩個老王後的侍女外，沒有人去理會老王後。
其他人都一個勁指責那受驚的侍女。
“不……奴婢不是故意的！”侍女忙撲跪下來惶惶說道，“是有人在背後推了奴婢一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誰推了你一把？”被攙扶起來的老王後淩厲責問。
侍女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再往臉色各種陰沉的妃嬪看去，繼而搖搖頭垂下眼簾驚顫說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隻是背後被推了一把，奴婢走在前邊，看不見是誰。”
“我們走在後麵怎麼沒看見有人推你一把呢？”其中一個妃嬪說道。
其他妃嬪隨聲應和。
老王後約莫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這些家夥一定是惦記著阿依瑪的預言，所以一起合謀對付這個侍女。
老王後稍稍陰下眼眸，但是，竟敢拿自己這個王後來擋災，這群女人活膩了！
站在一旁觀戲的阿依瑪暗暗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弧。
她知道這群女人平日裡在宮中就鬥得如火如荼，她們更加痛恨這個心狠手辣但又容顏老去的王後，時時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侍女慌了一下，眼含委屈的淚光扭頭看向佟若雨。
佟若雨彎下身把自己的侍女扶起來，淡若說道：“玥拉做事穩妥，平時也不是個毛毛躁躁的人，她不是故意推倒王後的。”
“瑤池天女，你存心包庇自己的侍女，是嗎？”其中一個妃嬪上前責問。
佟若雨轉到玥拉前邊，睨向這個開口說話的妃嬪說：“你們該不會認為是我指使她謀害王後吧？我記得，剛才，就是這位娘娘走在玥拉的後麵。這裡地勢平坦，沒有磕碰的石頭，玥拉不會無故撲倒。”
這個妃嬪嘖了嘖舌說不上話來。
老王後沒等她說話就淩厲叱喝：“符桐你這賤人竟然謀害哀家，哀家早就知道你嫉妒哀家，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
“我……”這個名叫符桐的妃嬪正欲開口，其他妃嬪忙隨聲附和：“臣妾等也看見是符妃推了這侍女一把。”
“你們……”符桐扭頭忿忿盯向她們。
阿依瑪冷掃了一眼。
這個符妃在後宮的勢力僅亞於王後，平時仗著背後的家世作威作福。
還常把她跟王後的鬥爭卷到她們身上，所以，她也是群妃嫉恨的妃子之一。
老王後陰沉著臉冷厲叱喝：“來人，這賤人企圖謀害哀家，群妃作證，罪不可恕，拖下去賜死！還意圖嫁禍瑤池天女，罪加一等，遺禍全族！”
“你這毒婦竟敢害我……”符桐正欲爬起來衝向老王後，就被兩個太監走上來拖走了。
符桐一個勁掙紮叫喊：“你們這群賤人……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們的……汗王！我要見汗王！汗王救我……我爹爹是……”
待符桐被拖遠之後，老王後又睨向群妃冷聲說道：“你們剛才不是說什麼都看不見嗎？為何又突然眾口一詞指證符桐這賤人？”
群妃打了一個激靈，忙跪下去，低頭不語。
老王後冷哼一聲責備：“若不是瑤池天女敢把話說開，你們這群欺善怕惡的賤人怎麼肯把真相說出來？嘴巴是用來是實話的，不是用來撒謊偏袒的，是非不分，掌嘴！”
“……”群妃吃了一口寒氣，忿忿不平撅起眉頭掌刮自己的臉。
她們又禁不住心下微慌，果然中了阿依瑪的預言，這裡所有的人幾乎都因這個侍女遭劫了。
佟若雨不由得多了一絲厭惡。
難不成天下的皇宮都是這麼汙穢不堪、到處都是爾虞我詐的嗎？
一會兒，老王後又把目光落到玥拉身上冷聲說道：“這侍女雖然不是故意冒犯哀家，但是，她還是有過失，差點致哀家喪命，罪不可恕。來人，將她拖下去。”
“……”玥拉惶惶吃了一驚忙抓住佟若雨的衣裳。
佟若雨眸光沈靜，沉默不語。
還在自我掌刮的妃嬪停下手來忙異口同聲說：“是的，隻要冒犯王後，不管有心抑或無意，都是死罪！”
老王後冷聲吆喝：“把她拖下去，杖斃！”
“天女救我……救我……”玥拉跪下來苦苦哀求，兩個太監隨後走上來。
“誰敢動我的人呢？”佟若雨冷聲說道。
兩個太監忙止住腳步看向老王後。
老王後還沒開口，佟若雨就把玥拉扶起來冷聲說道：“我就是要包庇她，誰有意見的？”
阿依瑪隨即插話：“瑤池天女，雖然汗王遙尊，但，王後畢竟是王後，你不可太放肆。否則，會遭惹禍上身的。”
佟若雨冷冷一笑傲氣凜然說道：“抱歉，我天生張狂，習慣放肆，亦從來不怕惹禍上身。我不允許跟在我身邊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遭無妄之災，誰若心中不悅，儘管衝著我來，我盛情奉陪。”
眾人噎了一口寒氣緊盯著她說不上話來。
阿依瑪不由得嘴角微彎，若她不是敵人，應該會是很好的朋友吧？
正巧從右邊走來的元睿擎聽見她這話，心頭欣賞之意又漲了一分。
她的確張狂，隻是，她有張狂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