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這一聲驚叫唬住了,她慌亂地退後了幾步。一時間我與她之間陷入了僵持。大殿的燭光微弱,且她的頭發蓬亂不堪。身穿藕紫色的寢衣,腳踩著白色的杏花紋樣宮鞋。雖然蓬亂著發絲,但手腕上帶著的玉環成色不錯,不像是婢女,至少也是個常在。
“你到底是誰?”恢複冷靜的我朝著那人問道,驚嚇過後還是控製不住瑟瑟發抖。
那人顯然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略微抬了抬頭,露出兩隻眼睛閃著怪獸一樣的光芒,食指至於唇邊輕輕地發出了一個“噓”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再不回話,我便要喊人了。”
“噓!!!不要吵醒了皇上。更不要吵醒她。”那人的聲音極其耳熟,聽著倒像是貞妃的。
這個時候夏菡已經端著兩個點亮的燭台進到寢殿了。看著榻上不遠處的女子也嚇了一跳,趕緊放下燭台一個大步跑到我床前張開手臂擋在我前麵,警覺的問那個人:“你是誰?想乾什麼?”
“似乎是故人,過去瞧瞧”在夏菡的身後悄聲地道。
夏菡先我一步走到那女子的身旁,將擋在她臉前的發絲規在耳後,大殿裡已然亮堂不少,借著光亮一瞧,果然是貞妃。夏菡趕忙跪倒:“奴婢給貞妃娘娘請安。”
我也爬下了床,對她福了福身子道:“貞妃姐姐吉祥,這樣晚了,姐姐不在自己的永安宮,到妹妹的漪紅閣來不知為何?”被她嚇著了,心裡不免惱怒,嘴上也沒太客氣。
她在大殿裡繞了兩圈,暖閣裡裡外外翻找了一遍,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他在哪?”“你出來。”
我見她不斷地翻找著,還自言自語著,上前一把扶住她:“娘娘,你在找誰啊?先過來坐下說話。”
“我來找他的,我想找他,可他一直不見我,我有事求他。聽說他現在不在浴凰宮了,而是在你這,每晚都在,所以我就悄悄過來了。”貞妃神色恍恍惚惚,仿佛睡魔怔了一樣。
我拿手在她的眼前擺動,她的眼珠沒有一絲的變化依然呆滯如前,“娘娘要找的他是誰?”
“他是軒轅天佑。隻有他才能幫我。”
“小主,看貞妃娘娘這樣怕是魔怔了,在漪紅閣裡總是不好的,不如奴婢送她回永安宮,明天再稟告皇後。”夏菡看著貞妃對我道。
“如今也隻好這樣了,你不必親自去,叫小計子和玳琴拿上鐘粹宮的腰牌,送貞妃娘娘回永安宮。囑咐他們不要聲張。”
“小主的意思是?”
“最好不要讓人知道此事。她也怪可憐的,若是被上麵的人知道,她肯定又要受罪了。”
夏菡得令後扶著貞妃出去,她猶如孩童般的眼光使我極為觸動,有些許的委屈、有些許的不舍還有些許的害怕。這與我當日在鳳鸞宮外見到的她完全不一樣。
“把我的披風給她拿上,夜風傷身,千萬彆凍著她。”叮囑著夏菡。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裡湧出了無限的失落悲涼,赫赫巴族的後代,當朝皇上的表妹,尊貴的前皇後,就是如今也是一宮主位的妃子,一生吃穿無憂,坐享融化。可是她看著是那樣的疲憊,那樣的不開心,原本以為她就是個怪人是個瘋子,今晚的事情倒讓我份外同情可憐她了。
本來就無心睡眠,被這番驚擾後,睡意全無啊,心裡隻覺從未有過的空,從未有過的想和人說說話。殿外又恢複了先前的寂靜。
“外麵有人嗎?夏菡。”我朝外麵試探的喊了幾聲。
“貴人,奴婢在這。”夏菡趕緊進到暖閣裡,“您是不是害怕?奴婢在暖閣外可好,一有聲音奴婢就能進來。”
“不,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來。”說著我招呼她到這邊坐。
她遲疑地站在原地,宮中規矩森嚴,奴婢是絕對不能坐主子的椅凳,更彆提床了。
“沒事,我讓你坐著你就坐。”心裡知道她在意何事,因此故意堅決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