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齊佳貴人見我和毓貴人在院子裡踢毽子,她搖著團扇,扶著翠兒,從凝翠閣過來,見著我道:“你二人倒悠閒,皇上日日去她那,守著當鄰居的也就跟著眼饞心慌吧?所有躲到這裡了?”
毓貴人沒有停下,隻裝作不理她,我卻看不慣,一邊接著毽子一邊道:“貴人彆都當其他人和您一般,一心隻惦記皇恩雨露。”
她輕哼一句,搖著扇子圍著我二人轉圈道:“要說毓貴人也就罷了,可冬古貴人您,新入宮的,就被皇上丟開,還不及她一個老婦得誌啊,往日你與她也很親密啊,怎麼就連剩湯也沒用你的啊?”說完她輕哼著冷笑。
我心裡並不在意這些東西,隻是她這樣的話未免聽得讓人不舒服,毓貴人黑著臉停下來,一語不發回到正殿去了,我站在原處,看著毓貴人的身影又看了看得意的齊佳氏,“貴人是不是《女誡》抄寫的不夠吧?竟然在這裡大放嫉妒之語,被皇後聽見了不知道貴人還能這麼悠閒的在這和我們說這許多啊?!”
說完我轉身也跟著回正殿去了,隻有齊佳氏站在原處叫罵著,氣得跺腳離開了。毓貴人坐在繡架前,看著繡布,比對絲線的顏色,一邊的香茶的熱氣正徐徐地朝她飄來。
“齊佳氏的話是有意挑撥咱們與淑妃姐姐的……咱們可不能著了她的當。”我試探地道。
毓貴人放下絲線,一個溫柔的微笑給我,道:“自大入宮就和淑妃姐姐一處住著,若不是她的庇佑,我豈能活到今日。當年皇上還在塞外的時候,我嫁給他的時候就知道我要與人分享他。我心裡不舒服他在淑妃姐姐那,那當初淑妃姐姐看著皇上日日宿在我的帳篷裡也是一樣的心情。”
我沒想到她對淑妃能有這樣的情感,一時間倒覺得溫暖,看了納蘭氏與葉貴人富察常在的姐妹之情,以為後宮中人人都沒有真感情,今日看了毓貴人與淑妃的姐妹情反倒覺得日子過得有希望了。她接著道:“淑妃姐姐是福氣好的,早早就有了皇子和公主,不像我服侍皇上至今也沒個孩子。自己福薄還能怨誰呢?”
她的話裡有一絲無奈和失落,“後宮的時光總是孤獨漫長的,若有子嗣在身邊,哪怕是個公主,也能讓我的日子有個盼頭啊。我既沒有自己的孩子,便把淑妃姐姐的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到底都是皇上的孩子。”她的繡架上正繡著送給飛蘭的衣衫,圖案精致,針腳細膩。
我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的心地真好,老天是公平的,它看著你這樣淳厚善良,一定會給你個自己的孩子,來日方長。雖然皇上近日疼愛淑妃姐姐多一些,上一次七巧節的時候,皇上與太後都對你讚不絕口,你又年輕美貌,安靜可人,相信皇上還是在意你的。”
“嗯,但願吧。”毓貴人的口裡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
“你也要抓緊啊,早點有個自己的孩子,瞧著齊佳氏每日擠兌你,且你又是漢人女子,早晚還得有子傍身,方保險些。”毓貴人溫柔地笑著道。
我低下頭不再多言,這時候夏菡進來回話道:“小主,方才鳳鸞宮派人過來傳話,說是太後鳳體違和,眼下太醫正在救治,請小主速到慈寧宮侍疾。”
“好端端的太後怎麼就病倒了?”我趕緊穿戴整齊。
“可不是麼,前兒去看太後還好好的,隻是氣色不大好。也許是前一陣子操勞生氣所致。”毓貴人也由人服侍著整理發髻首飾。
她拉上我趕緊朝慈寧宮去了,東六宮、西六宮一時間全都炸開了鍋,各宮的妃嬪一股腦的往慈寧宮去,站在慈寧宮外等候傳喚,太醫烏央央地跪了一地,皇上在殿外端坐著,皇後也端坐著,淑妃與柔貴妃立於身後。隻有貞妃沒到,派了如煙來回說是身上不好,不能過來了。
“太後現在怎麼樣了?”皇上焦急地詢問著太醫。
一個太醫上前跪倒:“太後因為時氣所致大有中暑的症狀,隻是喂了藥也下了針卻不見蘇醒。脈搏倒強勁,隻是氣息上浮,大有痰氣阻滯之狀。”太醫恨不得將醫書背上一遍。
軒轅天佑急道:“彆跟朕囉嗦,把太後趕緊治好,否則朕要你們的腦袋。”
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氣,心裡不禁有些震驚,皇帝果然是個孝子。一旁的淑妃安慰著,柔貴妃的眼神中閃過一個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