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光遊走我的身上,從她的嘴裡說出這些話,我似乎能感受到她對我們的祝福。而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皇帝和我之間經曆千辛萬苦才走到了一起,卻最終擋不住彆人的挑撥,生出嫌隙。
“娘娘,那一日怎的您就派如煙到西子洲去了呢?若不是您,臣妾真是在劫難逃了。”我再一次垂首,溫婉的笑著,發自內心的對貞妃的救助感激不儘。
“本宮也是湊巧,正要回采蓮堂,忽而見皇上的船隻浩浩蕩蕩的往西子洲去了,又瞧著小計子與齊太醫正四下裡亂竄,本宮就知道,其中必然牽扯你。你若帶的久了,也就知道了,後宮裡整人的法子也不過幾種而已,司空見慣了。見招拆招就是了。本宮就讓如煙撐著船靠岸,載了齊太醫先離開。聽了他說的原委,才知道你被人算計了。皇上如此愛你,必然在意你,所以不讓他知道齊清遠的下落,他總是在心裡有疙瘩的。不等到采蓮堂,本宮就故意又返回了,恰好碰見前去請太醫的小太監的船隻,如此就將計就計了。”貞妃徐徐道來。
“真是多謝娘娘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娘娘,宛兒此番真是有嘴難辨了。隻怕皇上也未必能夠相信臣妾一人之言。隻是娘娘就相信臣妾是清白的嗎?怎麼就願意幫助臣妾演足這場戲呢?”
她淡淡的笑了,伸出臂膀,露出潔白的手腕,然後大口的吸了一下子水煙鬥,又道:“皓哲貝勒當日三媒六聘你都不願,本宮知道你不是為了位份,是為了與皇上的恩情才留下的。如今一個區區的太醫何以叫你動情呢?再者,若是你真有沒臉的事,如何不背著人?選在西子洲上,還丟了小船,豈不是自尋死路嗎?本宮相信你,定然不會做出這種蠢事的。”
我心裡感到寬慰:“想不到,最終相信宛兒的,卻是娘娘。就連皇上也不信宛兒,才叫賤人有機可乘。”
“本宮才說了,皇上身邊的人太多了,他難免也會有被人左右的時候。再者,關心則亂麼,本宮勸你,寧願相信他是真的太愛你了,害怕失去你,也不要相信他是疑心你不信你。如今……”她坐直了身子,伸出手緩緩的撫摸著我的小腹,眼波燦燦,裡麵是說不儘的憐惜和疼愛“你是當額娘的人了,有一個小生命依附著你,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打算,皇帝的恩寵對於本宮不重要,但是對於你卻不一樣了。它能保護著你們母子,能讓這個孩子受到優待,有大好的前程,能庇護著他長大成人。”貞妃一麵說著一麵歎息著。
“後宮的孩子啊,太難存活了,後妃們一個個小產是最尋常的。皇子就兩個,公主也就三個,不管你的孩子是公主還是皇子,本宮想,他一定是皇上最最疼愛的。這一點就足夠大家嫉妒的了,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你要知道怎麼保護自己的孩子,知道嗎?”
貞妃的話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久久不散,看著她憐愛的撫摸著我的小腹,實在無法想象她會是一個自殘子嗣的人。雖然表麵被冰峰起來,但我能感到她的內心,是如此的炙熱,如同這個仲夏正午的豔陽一樣,幾乎要融化了世間的一切,甚至她自己。
湖麵上蒸騰著水汽,采蓮堂裡卻有心寒冷,這寒冷是沁骨的,是深入心底的,是讓人絕望的。
與貞妃的交談,讓我清楚的認知到了一點,那就是我與軒轅天佑之間,似乎有著一些無法逾越的東西。大金的皇室遠遠沒有我想的那樣簡單,而唯一能夠庇護我的人就是軒轅天佑,無論如何,我要重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