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這個女子,他甚至有一種羞愧的感覺,杜素兮卻是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想了想,又是開口道。
“從現在開始,你就開始布置好可以讓我安全離開的方法吧,我怕,晚了,我就真的可能……”接下來的話杜素兮沒有在說下去,隻是看著沉暮。
不知道怎麼的,她總是覺得,那個男人,太危險,明明那個男人,一直在幫她,幫她在逍遙穀之中站穩腳跟,她就是下意識的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而她的直覺,卻是一向是很準的。
抱著這般的擔憂,杜素兮這才準備給自己找一條後路,能夠安然走下去的後路。
“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杜素兮,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義父不會那樣做!”
也許是杜素兮的表情太過於哀傷,一下子就刺激了沉暮,讓沉暮一下子緊張起來,信誓旦旦的保證。
杜素兮靜靜的看著這個男人眼中的迷茫,心中咯噔一聲,已然明白,這個男人,對他義父很是信任的,隻怕,不會幫助自己。
她沒有再說,臉上的笑意帶著溫和,看著沉暮搖頭道。“我也是胡亂猜測的,也許是想多了吧,也許,是我自己這些天胡思亂想的太多了,沒事的,我會好好的想一想的。”
沉暮這才平靜下來。
“你好好保重,我有空會經常來看你的。”看著沉暮剛打算開口的模樣,杜素兮急忙搶白道,臉上更是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將沉暮打算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給堵了回去,卻笑的若無其事。
其實,她哪裡不明白,沉暮接下來要說什麼話?隻是那些話,卻不是自己要聽的,他對自己或許忠誠,可是對他的義父,更是忠誠,現在她隻不過是提出幾個猜想來,他就這般急於否定,那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跟他的義父真的起了衝突,那麼他又會幫誰?
或者說,是舉棋不定?亦或者說,想要憑借著自己的分量化解衝突?
也許最後他真的是會幫助自己的吧?對於這一點,杜素兮卻是相信的,隻是那個時候,怕是已經晚了。
雖然隻跟那個男人見過兩次麵,但是杜素兮卻是絕對相信,這個男人,是個狠人,不但狠,而且還十分能隱忍,不出手則罷了,一出手,定然要一擊得勝。
最好的實例,便是這個身體主人的母親了。
那個叫晨曦的女子,恐怕也是想不到的吧?當年回到逍遙穀,當上了逍遙穀的主母之後,與逍遙穀主同床共枕十五年,原本以為十五年前的所有事情都過去了,卻不料想,在最淬不及防之下,那枕邊人卻忽然發難,對付自己。
不但如此,現在逍遙穀之中,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晨曦死了的消息,本來,一個主母一年不見,是一個人都會起疑心的,可是,這個男人卻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段,讓人以為,主母隻是不喜見人,逍遙穀總共幾百萬人,竟然無一人懷疑,穀主夫人為何一年不見。
這份手段,這份謀略,杜素兮都不得不大方承認,自己甘拜下風。
對付這樣的一個人,杜素兮絕對不容許自己放鬆哪怕一丁點的警惕!所以,她選擇不再和沉暮合作。
縱然她在這個逍遙穀之中,人生地不熟,隻有沉暮一人可以相信,縱然這逍遙穀主或許會隨時對她下手,她根本就防不勝防。縱然失去了沉暮的幫助,自己逃離出去,將會困難重重。
她還是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沉暮這一顆棋子。
她一向是用人不疑,同樣的,疑人不用,沉暮雖然是唯一能夠幫助她的人,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極有可能會因此變成自己的軟肋,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因此,她現在雖然對沉暮妥協,可是心中卻堅定了決心,小心防範著逍遙穀主的意圖。
她已然想好了,既然不周山下的寒湖和華清池的池水都是一樣的效果,等到她安全逃出去了之後,她就去不周山找那寒湖,雖然會麵臨出不來的風險,可是也比受人脅迫要來的好的多。
一切,都已然是成竹在胸,隻是,在怎麼保護自己這個問題上,杜素兮犯難了,看來,一切還是要從長計議才是。
笑著與沉暮說了幾句,杜素兮便坐上馬車與沉暮道彆離開。
沉暮目送著杜素兮離開,卻是半響,都不曾有回府的意思,隻是一直站立在那裡,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有著什麼心事,西風見此,哪裡還不明白?心中歎息一聲,卻是上前一步,開口道。
“杜姑娘不會有事情的,我已經安插了十個護衛去保護杜姑娘了,公子放心吧。”
沉暮隻是沉默不語,心中卻是複雜之極。
剛才,他沒有說,可是卻感受到了杜素兮的最初時的驚恐擔憂,和迫切的需要自己幫忙的那種感覺,那種慌亂,讓他的心都忍不住的被揪住,提心吊膽起來。
他是擔心著杜素兮的。可是沒想到,而後杜素兮卻忽然轉變了,轉變之快,簡直就是天差地彆,可是按照他的認知,杜素兮應該是從來都不曾輕易認輸的才是。
這一次,怎麼會如此的輕易?
他總覺得是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卻又察覺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晃了晃頭,沉暮歎息一聲,開口道。
“派人一定要好好看著她,千萬彆讓她出了什麼意外。”
頓了頓,他又開口道。“也派幾個人,去盯著一些穀主的動作,我怕……”
後麵的話,沉暮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晃了晃頭,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沉默不語,轉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