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談臨淵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有迫人的震懾力。

他的眉眼上抬,下頜線的線條緊繃著,散發的氣場讓人脊背發冷。

南渝察覺到他現在的情緒和平日裡都不太一樣,不像是裝出來的,更像是真發了火動了怒,那清薄的眼眸翻滾著濃墨,氣息十分冰冷。

這才是真正的談臨淵。

即便是做好心理準備的南渝,在這一瞬間心裡也開始發毛,有了片刻的自我懷疑。

莫非,她扯壞的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串佛珠,是他平日裡清絕慈悲皮囊的封印?

車內的氛圍,也跟隨他的情緒同樣瞬間跌至冰點。

壓抑到司機大氣不敢喘,連踩油門的力度都輕了不少,把車子駕駛得極度平穩,生怕驚動了後排坐著的這位大佬。

見勢頭越來越不對,沈言澈更是慌亂,訕訕的開口:“那二叔......您看我們怎麼彌補您才合適?”

他招惹不起談臨淵,也決然不能招惹談臨淵。

這些年來,沈家能有今天的高度,多多少少是倚仗了談家。

若是惹了這位大佬不高興,日後若是沈家有事相求,恐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沈言澈想到這些,內心跟著打起鼓來。

談臨淵正坐在車內明與暗的交界處,臉上的神色不辨喜怒,充滿著一種陰晴不定的危險感。

“佛珠斷裂是大忌,要重新送到禪光寺供奉,讓寺院的法師穿成串後重新加持。”

他冷冷的開口,講著佛門的規矩,“每周日要去親自去請香禮拜,其餘的時間要跟著我抄誦經文,直到完全懺悔結束。”

他話音一落,沈言澈提著的心徹底落下來了。

還好,沒有牽扯到沈家,也沒有怪罪其他,隻是讓南渝跟著去拜拜佛,念念經,順帶再手抄一些經文而已。

這樣一來,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正中他的下懷。

自從談家家主換成了談臨淵以來,商會內的各大家族在與他相處時,都格外的如履薄冰。

又想巴結這位新主人,又忌諱他佛子的身份,不敢有過分的逾越。

談臨淵本人也是兩袖清風,輕易不會表現出對某一方的親近,這下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更無法窺探商會下一步的發展走向與未來。

唯有沈家,能借著早些年和談臨淵爺爺談溫禮的一點交情,跟他走得稍微近些。

但這隻不過是外人眼裡的表象。

唯有沈家父子知道,這兩年除了表麵上的客套與尊敬,談臨淵並沒有在生意上幫襯他們什麼。

不僅如此,最近甚至還頗有幾分為了和他們避嫌,而刻意疏遠的勢頭,這一點就足以讓沈家心驚膽戰。

反正南渝以後也是沈家的兒媳婦,若是談臨淵和南渝這兩人能走近些,總歸是百利無一害的。

想到這兒,沈言澈心裡更是欣喜,連忙招呼南渝:“渝渝,你快答應二叔。”

珠子是南渝弄斷的,她當然自知理虧,隻好悶悶的應一聲:“二叔,我知道了。”

談臨淵瞥她一眼,“每周日上午八點,不允許任何理由遲到。”

南渝立刻保證:“您放心,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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