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霜頓時回過神來,忙將袖子放了下來,隻是一切都晚了。那些好事又好色的男子大聲呼起來:“秦小姐不愧是淩州第一美人,那條胳膊實在是美的緊!”
秦霜霜氣的臉色一片煞白,咬著牙道:“米多多,我絕不會放過你!”
米多多的眉毛揚了揚,見她的紗裙拖在地上,她一腳踩在上麵極好心的道:“秦小姐,你慢點走!絮不遠送。”
秦霜霜氣的不輕,又哪裡會理她,大步朝前走去,卻被衣裙一絆,重重的摔倒在地,夏天的衣服質地輕薄,又哪裡經得過這般一扯,隻聽得“嘶”的一聲,她的衣裳被扯破,露出裡麵嫩綠色的肚兜。
米多多笑眯眯的道:“哎呀,秦小姐,你的衣服破了!”
旁邊的猥褻男子開始起哄道:“秦小姐,你真美啊!”
“秦小姐,你的皮膚可真白啊!”
秦霜霜是一個大家閨秀,就算心機再深沉又何曾遇到過這種事情,當下氣的雙頰通紅,隻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那裡。當下回過頭恨意濃濃的看了一眼米多多,米多多衝她微微一笑,淺淺的梨渦笑的可愛而又炫爛。秦霜霜咬著牙道:“今日的這筆帳我一定要十倍還給你!”說罷,帶著秋雨極其狼狽的逃離了現場。
米多多笑嘻嘻的道:“隨時奉陪!”秦霜霜也不去打聽打聽她米多多是什麼人,居然妄想欺負她!她還沒有去找秦霜霜算帳,主動送上門來欺負她要是會放過,她也就是不是米多多了!
南雪在旁擔心的道:“小姐,你剛才好威風啊!可是我見那秦霜霜離開時看小姐的眼神實在是嚇人,小姐,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米多多輕哼道:“她上次派人殺我的事情我還沒有和她算帳,這一次居然還想來欺負我,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她還真以為我米多多好欺負!”其實她今天這樣做還是有一些私心的,縱然樓少凡不願意娶她,她也看秦霜霜極不順眼,秦霜霜在街上鬨出這樣的醜聞來,她就不信樓少凡還會娶秦霜霜!這種惡毒又沒有品形的女人又哪裡配得上如清風明月般的樓少凡!
隻是米多多終是料錯了,這一次的事情雖然在淩州傳的風言風語,或許是由於聖詣的關係,又或許是樓少凡真的深愛著秦霜霜,總而言之,樓少凡並未退婚。而米多多不知道的是,她在戲弄秦霜霜的時候,有兩雙眼睛一直在看著她。
沈默坐在聞香來的窗戶邊看著眼前的鬨劇,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些,這個女子比他以前所有認識的女子都要有趣的多,他的眸子裡有了一抹深沉,卻淡淡的扭過頭對沈浩軒道:“浩軒,你的未婚妻果然與眾不同,你的眼光獨到的緊,難怪那一天為了她連命都不要,若是換了我,隻怕也會那麼做。”
沈浩軒笑道:“她的性格就是這樣,率性妄為,做起事來從來都不記較後果。”
“你看起來真的很愛她,蒼藍王朝的第一浪子居然修身養性了,實在是太難得了。”沈默淡淡的道。
“我當然愛她,她絕對是個特例,很新奇有趣,比我娶的那一屋子姬妾強太多了。隻是她的心裡一直沒有我的存在,隻是像她這種女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也便越有趣。”沈浩軒滿臉含笑,水汪汪的鳳眸裡光茫閃閃,眼裡塞滿了欲望。
沈默緩緩的喝了一口茶道:“聽你的語氣好像是能為了她而放棄整個王府裡的女人,真是可惜了你那些如花美眷。”
沈浩軒哈哈大笑道:“你說對了,至少對現在的我而言能為了她把王府裡那一屋子女人全部趕走。隻是我那天差點為她丟了性命,她也沒有多看我一看,現在想起來還真有些挫敗,不過沒關係,反正她已經收下了我的聘禮,遲早是我的女人,我就不信她還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沈默也笑了起來,用手指著沈浩軒道:“在我們這一眾兄弟中,就屬你這小子最有福氣,天天泡在溫柔鄉裡,不知羨煞了多少人。”他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後宮裡的那些女人和你的女人比,就顯得太過單調,哪像你的王府裡種類那麼齊全,從尼姑從到勾欄花魁,浩軒,你的興趣真不是一般的廣。”
沈浩軒衝沈默眨了眨眼道:“昨天陳州送來了十幾個舞姬,你有沒有興趣?”說罷,他衝沈默壞壞一笑,又接著道:“據說那些女子全是清倌,舞姿卓絕……”
沈默的眼裡似升起了濃濃的興趣,看著沈浩軒道:“姿色如何?”
“聽說個個都是國色天香。”沈浩軒回答。
沈默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小子果然豔福不淺,隻是我若是將她們收了豈不是奪你所愛?”
“如果是以前你還真是奪我所愛了。”沈浩軒輕歎一口氣道:“可是現在你也知道我快要娶米多多了,已經到最後的關頭了,我不能功虧一饋,所以最近得稍微收斂一點了。所以你大可不用擔心,那些舞姬你若是看上了,全部帶走都可以,免得我每天胡思亂想。唉……看得到吃不到的苦你永遠也體會不到。”
說罷,他的臉上似寫了濃濃的不甘。
沈默淺笑道:“聽你這麼說我如果不去見她們好像沒天理了!”
沈浩軒哈哈大笑,沈默又道:“隻說你把樓外樓封了?”
“當然要封掉!”沈浩軒一提起樓外樓便滿臉怒氣道:“那裡的老板居然意圖謀反,還膽大包天的下毒害我們,若是不將那裡查封掉,還真把我這個遼南王世子當成是擺設了!所有的主謀我已差騰府尹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隻是這一次的事情都怪我太不小心,你好不容易來淩州一趟,卻碰到了這種事情,我實在是沒臉見你!”
樓外樓他早就想查封了,原因很簡單,那裡其實是樓少凡的產業,也是樓少凡收集情報的地方。他早就想將那裡封了,隻是一直沒有尋到機會。
沈默見他滿臉氣悶的樣子,心裡升起層層疑雲,卻淡淡一笑道:“這個也不怨你,宮裡守衛那麼森嚴都會有意外,更何況這裡。隻是那裡的菜的確是特彆的緊,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那麼好吃的菜,現在想來總覺得有幾分可惜。”
沈浩軒眨了眨眼道:“王府裡的廚子手藝也極好,是我花重金從輝州請來的。不如你今日就隨我去看舞姬,順便嘗一嘗廚子的手藝,我的酒窖裡還有一瓶珍藏了多年的美酒,就等著你來開封,你也一定要嘗一嘗!”
沈默笑道:“你小子果然是極懂得享福的,酒色財氣都被你占完了!”
“人生得意須儘歡!”沈浩軒笑著道。
兩人的心情似乎都極好,儘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其中不乏下流無恥的言語,那些話實在讓人很難想像是蒼藍王朝的皇帝和堂堂的遼南王世子說的出口的。
沈默在當天下午就住進了遼南王府,沈浩軒吩咐廚子做了極多的山珍海味和淩州的土特產,並將珍藏了多年的美酒拿了出來,酒過三巡,十八個舞姬身著彩色衣裙婷婷走出,婀娜的身姿、嬌美的容顏讓沈默隻覺得眼前一亮。這樣風姿的女子比起後宮裡的那些女子而言更多一分動人之態,嫵媚裡又透著絲絲勾魂的風情,沈默的眼裡多了一分光華。
沈浩軒的懷裡擁著幾個絕色的女子,均是他的姬妾,他看起來甚是放浪,不時摸一摸身邊女子的大腿,更是時不時的偷一口香。金碧輝煌的大堂裡,滿是絲竹之音和淫邪之聲,他似喝了不少的酒,最初還和沈默說著話,到最後便一邊吃吃笑著一邊摸著身邊女子柔若無骨的身子,時不時的往她們的身邊靠。
反觀沈默就淡定的多,他一邊饒有興趣的喝著酒,一邊欣賞著舞姬的舞姿。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沈浩軒正在和身邊的女子劃拳,所猜的拳語粗俗而下流。而那些女子身上的衣裳都脫了好幾件,隻著了一件薄薄的紗衣,身上的私密部位若隱若現,看起來誘人至極。沈浩軒也不比那些女子好,身上早已經衣冠不整,看起來極其不雅。
沈默的眼裡有了不抹不屑,幽深的眸子裡有了層層唾棄之色,他淡淡的道:“浩軒,你平日裡都是如此嗎?”
沈浩軒摟住一個女子親了一口後道:“如此?怎麼呢?有何不妥嗎?”
“你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沈默淡淡的道:“皇爺爺曾經說過,所有的皇子皇孫中,你是最為出色的一個,心思縝密,才智過人。以前在陽城的時候,你也聰慧機敏,為何隨著皇叔到達淩州之後就成了這般模樣?”
沈浩軒哈哈大笑道:“皇上,看來你也被我騙了!”他那句皇上一說出口,滿座的女子均都嚇的不輕,一個個臉上滿是驚惶之色。他登時覺得有些無趣,便對身邊的姬妾道:“你們都到靜心閣等我。”又指著那些舞姬道:“你們去思慕軒候著。”
傾刻間那些女子退的乾乾淨淨,沈默淡淡的看著沈浩軒,沈浩軒卻似喝酒喝多了,完全分不清狀況一般,伸手搭上了沈默的肩,沈默的眉頭微微一皺,沈浩軒滿臉高深莫測的一笑道:“你以看到的都是假像,我父王對我報以極大的希望,所以從小就教了我很多的東西,你不知道,我有多煩那些東西!天天不是學習做文章就是在校場上習武,要麼就是研習兵法,你可知道有多無趣!”
沈默微微一愣,沈浩軒的話牽起了他的回憶,他的童年和沈浩軒說的幾乎相同,當年,他也是極其討厭那些東西,可是他做太子的爹卻告訴他那是必學之術,作為一個皇子皇孫,如果沒有過人之處,沒有殺伐決斷之才,就會變人傾軋,就會萬劫不覆。
沈默淡笑道:“可是你完成的極為出色,我記得皇爺爺當年也極欣賞你。”
“出色個屁!”不知是喝多了酒還是怎麼回事,沈浩軒極粗俗的道:“我對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有興趣,那些考卷都是我父皇幫我做的!”
沈默微微一怔,似想起了很多往事,他低低的道:“如果說考那些行軍布陣的東西可以弄虛作假,可是要校場上的比試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了假。我記得那一次的行軍演習你就完成的極為出色,還將大將軍馮坤擊倒在地,當時皇爺爺對你大為讚賞。”
沈浩軒哈哈大笑道:“誰說做不了假?那些陣法是我父王請王太傅布置的,至於馮坤嘛,那就更簡單了,給了他一千兩黃金便他便輸了!”
沈默微微一怔,似沒料到其中還有這般隱情,他又道:“我還記得有一次秋狩,你一個人背了一隻猛虎回來,這種事情也能做假?”
“當然能做假!”沈浩軒笑的更歡,眼淚也險些從眼角流了出來,他拍了拍沈默的肩道:“我們是好兄弟,我也不妨對你直說,那隻猛虎是我父王花重金請獵戶從山上獵來的,皇家的秋狩場裡怎麼可能會有猛虎?你和皇爺爺都被騙了!”
他一個站立不穩,身體重重和的往前摔去,沈默欲去欲他,不想地上太滑,沈默也喝多了酒,兩人重重和摔倒在地。這般一摔倒,又哪裡還有半點皇帝的風采,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沈默的心情卻極好,他也不記較這些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似回到了很久以前,當然,他們也曾這樣一起摔倒過。
這一次沈默也笑了起來,沈浩軒扭過頭睜著一雙醉蒙蒙的眼看著沈默道:“你還記得平湖裡的事情嗎?我們一起去抓蟋蟀,然後被皇爺爺發現……”
“皇爺爺把我們狠狠的罵了一頓,說我們不學無術……”沈默接音,清亮亮的眸子裡也有了一抹溫暖,那段歲月仿佛就在眼前,單純的讓人覺得無限美好。
沈浩軒打斷他的話道:“我們兩人嘴裡都應承著,心裡又怕又不服,可是那一日你卻將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的身上扛,隻不過是為了不讓我被皇爺爺責罰……”
“可是你就是個笨蛋,非要實話實說,說是你拉著我來捉蟋蟀的。結果你被皇爺爺打了二十大板。”沈默的眼裡有了一抹溫情,笑著看著沈浩軒。
沈浩軒吃吃笑道:“你真以為我想被打啊,那是因為你從小身體不好,那一次風寒才好,若是再跟著我受罰,你隻怕會受不起!”
沈默微微一愣,眼裡有了一抹驚異,他扭過頭看向沈浩軒,卻見沈浩軒卻酒意蒙蒙的靠在他的肩頭,臉頰上泛著淡淡的紅意,嘴角邊是癡癡的笑容。他一直疑心沈浩軒是裝醉,此時見到沈浩軒這副樣子,便知道他隻怕是真醉了。
仿佛他不是皇帝,而沈浩軒也不是他的臣子,兩人隻是普通的好朋友、好兄弟。
沈浩軒半眯著眼睛低低的道:“所有的皇兄弟間,我們兩人卻最為親厚,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哥哥。可是我們卻終是皇子皇孫,總是勉不了那些煩擾,就算我們感情再好,也經不起其它人的再三挑拔。”
沈默低低的道:“浩軒,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沈浩軒醉眼朦朧的看著沈默道:“你和父王一樣,根本就不了解我,我隻喜歡淳酒和美人,根本就不喜歡兵法和武功,苦了十幾年,到淩州後終於解脫了,老天爺終於開眼了,可是我卻再也不能去見太妃娘娘了!”說罷,他抱著沈默嗚嗚的哭了起來,他哭的極慘,眼淚鼻涕和在一起流,全糊在了沈默的肩頭。
沈默的心裡一酸,遼南王妃死的早,沈默的生母對他極其憐惜,一直視如已出。自從沈默登基之後,太妃卻重病而亡。傳聞太妃病重時,一直叫著沈浩軒的名字,而沈浩軒縱然知道她病重卻不能回陽城去看她。因為自沈默登基之後,便按他皇爺爺吩咐的,外封的王爺三年才能回一次陽城。
沈浩軒是外封王的世子,三年才能回陽城一次,他若是那般回去,便會被視為謀反。
沈默低低的道:“浩軒,對不起!”
沈浩軒一邊哭一邊道:“我在聽到太妃死訊的時候,是真的恨起你來了!可是恨又如何,你也有你的苦衷!”
沈默輕歎道:“自古帝王之業,就有太多波折,我當日也想召你和皇叔進京,可是朝中大臣都說你們擁兵自重……”
“放他娘的狗屁!”沈浩軒怒吼道:“你在淩州看到幾個兵呢?擁兵自重,讓他秦家借我幾十萬兵馬,我就先把他們給滅了!”
沈默的眸光轉深,卻終是笑了起來道:“那一次的事情其實也不關秦家的事情……”
“我不喜歡聽到你這句話!”沈浩軒睜著一雙蒙蒙的眼睛看著沈默道:“你讓父王常年鎮守淩州,三年回一次陽城,無非是因為淩州是秦家的地盤,想借他們來監視我們!說到底,你終是信一個外姓人,也不信自家的兄弟!還有樓少凡,三年前你讓他從陽城回到淩州,你敢說你沒有一點其它的用心嗎?你敢說當你麵對那些朝臣的讒言裡還把我當兄弟嗎?也對,你是皇上,我隻是一個世子,我們兩個人又哪裡能成的了兄弟!”他看起來怒火中燒,跌跌撞撞的就朝外走去。
沈默跟了出來,眼見沈浩軒就要摔倒在地,他一把將沈浩軒扶住,沈浩軒怒道:“我不要你扶,反正你一直覺得我對你是個威脅,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是兄弟!”
沈默微微一愣,終是沒有再扶他,任由沈浩軒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沈默的眸子裡有了一抹痛楚,也緩緩的走了出去,隻是才一出去,便有丫環走過來道:“皇上,這邊請!”
沈默隨著丫環走入沈浩軒替他安排的房間裡,裡麵站了十八個姿色絕美的女子,他細細一看,那些女子全是今日的舞姬,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回過神來道:“你們下去吧!”
眾女微微一愣道:“世子吩咐了,今天晚上就由我們來伺候皇上。”
“滾!”沈默的聲音轉寒。
眾女大驚,傾刻間便退的乾乾淨淨。
沈默的心情無端的變得極壞,看了一眼布置的金碧輝煌的房間,他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沈浩軒醉酒後的一席話,他的思緒又似回到了童年。
由於遼南王常年征戰,遼南王妃早逝,所以沈浩軒一年之中有半數的時候可在淩州,而沈浩軒離開淩州到陽城的時候都住在太子府,當年他的父親便是太子,是蒼藍王朝最為出眾的皇子。他比沈浩軒隻長半歲,所以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好,遠沒有其它的皇子的種種猜忌,他到現在還記得兩人一起相約出宮遊玩的日子,也記得兩人淘氣的偷偷爬上樹梢他卻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的事情。當時他的腿被摔斷了,是沈浩軒將他背回太子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