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的凝視著我手裡的荷包,“那你大清早找我就隻是辭行?”
“嗯。”我點點頭。
“這是穆淵的頭發?”
我有些不了解老黃的意思,難不成京都的人喜歡收藏兄長的頭發?
老黃並不是一個八卦的人,沒再問下去,話題就此打住了。
老黃留了我兩天,時間緊迫,用了飯他就去找他的劉少卿了。
睡夢中的劉少卿火急火燎穿好衣服扒了幾口飯就帶著譚縣令一起去了雪月畫舫。
自打火災後,雪月畫舫就被保護起來了,一直停靠在江岸。劉少卿命官兵把守在岸邊,老黃和譚縣令先一步進了畫舫,我和謝舫主緊隨其後。
阿宣這時候竟然被老黃安排去照顧穆淵了,真是大材小用。
白日裡的畫舫全然沒有夜晚的氣氛,那晚的畫舫是天上仙境,現在的畫舫就是人間真實,真實之餘有些接地氣,接地氣之餘有些接地府……隻因那日的火太烈,燒得畫舫右邊那部分隻剩個架子,與左邊完好精美對比下,還是令人惋惜。
劉少卿領著我們一眾人下到了畫舫的最底層。
這裡是畫舫管事王大刀被人發現的地方,因王大刀身前做事十分細心,將底部也親自打掃得乾乾淨淨,雖然這裡隻是用來存儲物資而已。如今他死了,就很快蒙了細灰。
謝舫主解釋說:“這裡是做倉庫的,不會有炸藥火油,平時會存點蠟燭和布匹。”
劉少卿問:“那紙張呢?”
“草紙還是麻紙?”
“川紙。”
謝舫主舔著笑臉,畢恭畢敬:“大人說笑了,我等草民怎會有官府管控的東西呢?”
老黃也沒有閒著,拿著他的折扇,用扇骨敲打著船身,他一下兩下地敲打,拿捏著同樣的力度和速度,不疾不徐。
“你要不幫我敲敲地板?”
“好。”我從身上找出來了從穆淵身上搶過來的豆腐匕首。經老匠人的打磨,匕首表麵光滑鋒利,遠勝其他的武器。我學著老黃的樣子百無聊賴地用末端敲打著木板。其餘人也在查找遺漏的蛛絲馬跡。
叮叮咚咚的聲音不停作響,像平靜的水流走過小溪,沒什麼波瀾,驟然變大的空響則像水流彙聚在一起湧下了高坡。
老黃也聽到了這稍微不一樣的聲音,跑過來,接過我手裡的匕首撬開了木板。
木板完完整整被拉了起來,邊緣光滑平整,而木板蓋住的下麵是一個可以裝下半個人的空間,裡麵裝的是滿格子的銀票。滿滿一格的銀票!我睜大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
我看了老黃一眼,他倒也是平靜,拿起了銀票細細觀察,又從身上掏出兩張銀票,好生比對一番。我也湊了過去,兩種銀票看起來一模一樣,質感也是一樣的好。像我這種沒多少機會見到銀票的人覺得這根本沒有區彆,不過老黃這種富貴人家的就見得多了,將銀票放在蠟燭上方透過火光一看,紙張中水印的深淺立現,真假也容易辨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