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麼狹隘,人家郎情妾意,怎麼會嫉妒我們兄妹情深呢?再說了,你可不能享受了人家的照顧,又說人家監視你呀。”
穆淵板著臉,目光冷冷。
也許是我說錯話了,可能他喜歡著阿宣也說不定。
“你是真的蠢還是存心想氣我?”他很抓狂,拎著酒壇子往嘴裡倒,咕嚕幾口下肚。
我眼巴巴地看著,覺得有些可惜,這麼個喝法真是浪費。
他又拉著我一通分析:“你想想,我們自打認識了姓黃的,我們有多長時間是單獨在一起的?你又有多少時間是獨處的,有多少個夜晚是和阿宣一起度過的?認識沒多久,他是不是對你好得過分?你說要走他還攔你,要等雪月畫舫一案完結,像不像看犯人一樣看著你?”
穆淵分析得還是有幾分道理。假設這是真的,他懷著這樣的心思對一個人這樣好,真是可怕。隻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明白,我這普普通通見義勇為的良民有什麼值得彆人監視的。
我湊在他耳旁低語:“你說他會不會是楊玄燁派出來找我的?”
穆淵凝眸深思:“會不會是他覺得你和雪月畫舫一案有關,所以監視你?還是你捅破了他的什麼小秘密大秘密?”
要說秘密,好像有一樁。那就是認識他的第二天,我就預見了他的死亡。且不說我是因為仗義出手救了他一命才認識他這個人的。
預見死亡這種事情是不能對穆淵說的,於是我換了個說法:“我留意到有人要刺殺他,是提醒了他一番。這算不算知道他的秘密?”
“算。你知道的這樣多,難怪他要提防你。那麼多人想要他命,你還是離他遠點。”
我忽然想起自己還在東宮的時候,也是噩夢頻頻,總是預見彆人要害我。我也是穆淵口中很多人想殺的人,若是有一個可以救我的人,但他還遠離了我,那我得多傷心。
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了,明天我就和他分道揚鑣。”
因我身份特殊且老黃是京都人士,所以實在不便和他久待一起,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身份不明不白的人。這實在是太令人沒有安全感了。師父一直苦於穆淵酷愛打造兵器刀具,對他的事業很是發愁,如今被我賣了給老黃做護衛,也算是個不錯的門路。身邊還有一個貌美的阿宣和他共事,思及此,我就了無牽掛地離開了。
體貼的阿宣還為了準備了些乾糧在路上備著吃,穆淵也拿出了他高價買來的蕭縣第一匠人特製匕首送與我防身。
我接過阿宣準備的包袱,沉甸甸的,我抖了一下,聽見不該有的嘩啦啦響聲,我很是好奇,但是當著她的麵打開還是不太合適。
“謝謝宣姐姐這段日子的照顧。”且不論他們監視我和穆淵的事情是真是假,她確確實實是對我和穆淵很體貼。
阿宣說:“天地浩大,相逢不易,你倒很有意思。”
我笑了笑。
“要注意保護好財物,尤其是這個防身的匕首。”他一再叮囑我:“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用這把匕首,它在你在,它亡你亡,畢竟隻有保住了這個匕首你才能安全。”
我不是太懂他的邏輯。但設想一下他是叫我幫他保管好這昂貴的匕首,免得被師父發現教訓他一通,就很好理解他的用意了。
我問他:“假如我和你的刀一同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
他狠聲道:“不把我的刀撈起來,你也彆上岸了。”
“再見。”我迫不及待要走。
預想中“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場麵根本沒有見到,心理落差大到我都要和他斷絕關係。
這哪門子的師兄!哪門子的青梅竹馬!
自從我被接回瑾王府後,師父身上的擔子就沒有了,攆了穆淵出門曆練後,他就開始了他的周遊大好河山的偉大計劃。根據書信提示,他下一站去的是衢州城——一個如詩如畫的江南水鄉,是無數文人墨客稱頌的人間仙境。
走的是水路,蕭縣在北,衢州城在南,兩城恰好就被運河連在一起,乘船出行不過是幾日的光景,缺點就是船費很貴,竟要二十兩銀子。
我戀戀不舍地掏出了身上為數不多的碎銀子,船家一把奪過去,還很貼心地安慰我:“公子你要知道這都是小錢,一寸光陰一寸金,時間才寶貴,我能給你省下不少時間,約等於給你省了不少錢。”
我很是心疼那白花花的銀子:“可我的時間不值錢。”
“那你上不上啊,今天就我這一班啦。”
“上上上。”我立馬跳了上去。
船開不久後,陸陸續續有更多的船靠岸,岸上悠悠傳來:“十五兩,立馬走。”
又有船家說:“客官,十二兩。”
我很是幽怨。
這艘船載了十來人,其中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帶著妻小侍婢的茶葉商人,說是去衢州城那進一些雨前龍井。
“等到了衢州城的老屋,你們就待著不要出來,有什麼需要采買的喊元寶買就是了。”
“為什麼不能出去啊?”一個紮著兩個丸子的小姑娘問道。
老商人做出“血盆大口”“揮舞魔爪”的模樣,恐嚇著小孩:“衢州城最近出了抽筋拔骨的吃人妖怪。”末了還學著狼嗷嗚了一聲。
聽到妖怪一詞,我就豎起了耳朵,以為能聽到一些誌怪故事,結果卻聽到的是真實發生的案件。
衢州城不太平是真的。有七八名妙齡女子陸陸續續失蹤,幾日不見消息,回來後的姑娘人還是活著的,貞i潔未失,少的是一雙腳。衢州城人給這個恐怖的事件取了一個比較詼諧的說法——妙齡少女失足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