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府就在附近,是最近的療傷地點,可一旦進去,那我之前逃出宮將變得毫無意義。害怕老黃會就近選擇,我強烈要求要去找城北的老大夫。
看老黃抱著我離瑾王府越來越遠,我就安心地暈了過去了。
穆淵說刀麵是淬了毒藥的,所幸紮得不深,傷的不是要害,去的也及時,大夫診斷得也很快,給我擠出毒血、剔除壞肉都很迅速,所以我沒有生命危險。很慶幸的是,剔除壞肉時候我正處於暈厥狀態,沒有親眼看到剜肉的恐怖。
穆淵和我描述了一下大致情況,末了還評價道:“我覺得他克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會受傷。聽哥的話,換個人喜歡吧。”
他說的好像是事實。
我說:“我其實……是騙他來著,我沒有喜歡他。”
他麵無表情地揭穿我:“三分假七分真的謊話才最令人信服。”
我默不作聲。
他繼續說:“你爹比你還健康,你大可放心,等傷好了就隨我回南邊溪吧。不然我就去把你扛到瑾王府送到你爹麵前。”
我連忙點頭敷衍他。
老黃是在黃昏時分來看我的,距離我受傷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了,誰也不知道這兩個時辰裡他去做了些什麼。
難得的是今天他帶了個麵具,一如當初相見那日,遮了上半邊臉,他推開門的一瞬,我的思緒回到了那個上元夜,連同眼前的人都變得更不真切。斜陽散落在他身上,他一身白衣朝我緩緩走來,淺笑著停在我的跟前,下邊臉揚起美好的弧度……他彎下腰抱起我,發絲垂下,遮住半邊的輪廓,宛如散漫的謫仙,我不禁伸手去觸碰他的麵具,手卻堪堪收了回來,連同呼吸都不順暢了。
耳邊是帶著笑的聲音,“怎麼?不認得我了?”
“真好。”我感歎道,鼓起勇氣去摸了摸他的臉頰,指尖感到一陣酥.麻。
他抱起我就出了門,上了一輛馬車,去的是京郊的一座小宅子。
我一度很想告訴他,我傷的是手臂,行走是十分沒有問題的,不需要抱著我。但想想還是算了。誰知道這樣的好景能持續多久呢,乾脆就享受一下他對我的好吧。
小宅子位於京郊,外麵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獨院,和氣派二字絲毫不沾邊,看著也就是小富人家的住所,和瑾王府比起來是差了十萬八千裡的。
以老黃的財力來看,心想這應該是金屋藏嬌的低調住所。如今這地方藏的是我。莫名的覺得心裡很苦澀。
在醫館等待他的時間裡,我已經想好了許多個關於重逢的話題要問他了。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
他將我放在一處軟榻上,彎著腰打量著我,“你這身衣裳是特意穿給我看的?”
我恍然間意識到,此時身上穿的就是那日他陪我去挑的那身嫩芽綠的衣裳。隻是可惜,衣服被刀紮了一個洞,還沾了點血。
“嗯。”我沒有否認,雖然不是特意穿給他看的,但也十分想讓他看到我美好的一麵。
他扶著軟榻的一頭,語氣十分溫柔,“你是不是知道我會有危險,所以特地過來救我,還替我擋了一刀。”
我實在沒有偉大到要給一個人擋刀,哪怕他是我的意中人,那純屬是個意外。
我依然沒有否認,假使替他擋刀能讓我們感情升溫的話,那就讓他這樣認為吧,事實上我也確實給他擋了一刀。
他繼續說著,話音弱弱的,“我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
我竊喜。報答?那肯定是以身相許呀。
心中萌發了這個念頭後,我很快就否定了。覺得這個想法愧對老黃,也很是對不起楊玄燁。想了想,我好像記不得楊玄燁的樣子,頓時就少了些罪惡感。
感情上,我和楊玄燁都不知道對方長啥樣,不存在誰對不起誰,更不存在誰傷害了誰的感情;道義上,他以實際行動三妻四妾,而我隻是心悅老黃,算起來是他對不住我。
我說:“我不需要你的報答,隻要你好好活著就好了。”
這話聽起來可真是偉大,聽起來仿佛我是一個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癡情女人。主要是我還掛著太子妃這一頭銜,就不能太造次。輕則作死自己,重則連累老黃和整個瑾王府。
他斂容,凝眸看我,神情嚴肅而認真,“你如此待我,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很是期待,心裡雀躍起來了。
一般這個時候,男方都會透露基本的家庭情況,父母擇媳的要求,以及什麼時候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