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穆淵留在裡麵想做什麼我不得知,放他出來也容易,隻是沒有這必要,搞不好還會累得楊玄燁被人參一本。
她又道,“太子妃是玩隱藏身份久了?真當自己是王寶玉,行事都按照尋常流程來?”
站在她的角度來想想的話,我確確實實欺騙了她。除卻這點不談,我們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楊玄燁既是她親表哥,自然,我這個正妻就是她表嫂……可她姐姐宋良娣偏偏還是楊玄燁的妾……再者,她曾和穆淵定下終身,算是我未來師嫂……
真是亂。
泠瀧看了看我。
阿宣看了看宋清雅,隱約瞟見阿宣拿手在桌下扯著宋清雅的袖子。
我瞟了穆淵的鐵窗子一眼,糕點已經被他吃完了,那長碟瓷盤正放在窗台上。
她目光冷冷,帶著些許怨懟,她再問,“心虛了?”
想來我也有些委屈,兀自澄清一番,“我之前並不知你姐姐是宋良娣,也不知你是宋良娣的妹妹,更不知那個日日和我相處的黃晨熠竟是楊玄燁。”
“太子妃這笑話真有意思。”她嗤笑一聲,有些不屑,“但凡你打聽打聽,又怎會不知道晨熠是太子殿下的字呢,京城宋府這一大家子你竟然沒聽過?真當自己是鄉下來的王寶玉?”
她這番質問讓我無法應答。
我還真是鄉野之地長大的穆瑜。
想來是瑾王府把我的過往都隱藏得很好,她竟然以為我說的過往是隨口胡謅,而楊玄燁之前也不知道瑾王府的趙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穆瑜。
是阿宣看不下去了,出言製止她,“清雅,你彆說了。”
“我不是存在要瞞著你……”我還想再解釋,卻忽然聽到穆淵的房裡傳出一股摔罐子的聲音,那一聲“呯嘭”似在耳邊炸開。
阿宣立馬跑到了鐵窗前一看究竟。
我喊道:“穆淵你發什麼脾氣!?”
牢房裡持續傳出打砸聲,桌椅床凳以看不見的速度頃刻變成廢木爛柴,從窗戶往裡看,竟不見穆淵的人影,隻見到一個被弄成一片鐵的盆子丟在了中間。
心急如焚的我將阿宣往一邊擠去,搶占位置查看穆淵的情況。
依舊是不見人影。隻聽見裡麵拆家的聲音,可以想象他失去神誌胡亂打砸的場麵。
忽然,一個拳頭竄出,重重的砸在了鐵欄上,鐵欄窗被打掉,還剩一顆釘子連著窗體……
下一瞬則是實木門作響,好似被鐵錘砸著,很快,木門炸裂成碎塊,穆淵就站在那裡,煙塵滾滾圍繞著他。
那雙猩紅的眼讓他看起來像一頭野獸。
他竟然又發病了!
我忙跑上去,抬眼和他對視,唱起了幼時學的童謠:
“應宣阿德川,
邁敖露蓋旦。
蘇璧玉德達……”
穆淵沒有再動作,像一個石像一樣站在身前,血紅的眼睛好像漸漸有殺氣淡去,他闔了闔眼,又張開。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闔上的時間比睜眼的時間長上些許。
眼見有效果,我再繼續念著歌謠,一邊在身上搜尋師父剛給的藥。
穆淵猛然間睜眼,眼睛紅得更甚,似要滴血般。
覺察到危險的我本能地喊著他的名字:“穆……”脖子瞬間被他扼住了,實在難以發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