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翩翩,讓周遭所有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層迷幻的色彩。
還是三王府,還是暮蓮澈的書房。
遲疑的腳步慢吞吞的終究還是站在了門前。
“王妃,王爺他……”管家劉福追了過來,王爺又醉了,他知道都是因王妃而起,王妃與五王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離開了,王爺不痛苦才怪。
芸若輕輕轉身,眸子裡都是歉然,“王爺怎麼了?”劉福的口氣讓她直覺暮蓮澈發生了什麼,也讓她甚至有些不敢進去探望他了。
劉福抬眼望了望書房的木門,然後低聲說道,“自從王妃離開了,王爺就再也沒有走出過這個書房,甚至連早朝也沒去了,皇上派人來問他也不理會,這兩天甚至沒有吃一口東西。”劉福說著,已是老淚縱橫。
心口是針紮一樣的痛,她傷害他了。
貝齒咬著唇瓣,她開始猶疑自己要不要搬出去了,如果真的搬走了,對暮蓮澈就更是一種無形的傷害,可是留下了,也是兩個人的痛苦,她給不了他幸福,她隻會葬送他永遠的快樂。
不,長痛不如短痛,她還是要離開才是,她不能再留在他身邊繼續害他了。
這樣一想,她便繞過劉福向書房門前走去,輕輕的叩門時,屋子裡依然還是靜靜的。
小手再次輕敲,想要敲醒屋子裡的暮蓮澈。
卻還是無聲。
芸若慌了,難道暮蓮澈因為她而想不開了嗎?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劉管家,王爺了是不是……”她說不下去了,書房裡這般的靜送達到人心頭的卻是恐慌與猜測。
“王爺,你打開門,也吃些東西吧。”劉福更慌了,忙不迭的大聲向書房裡喊道。他卻忘記了,如果他說出是芸若回來了,那是比什麼都管用的冶暮蓮澈心病的良藥。
“啪……”不知是什麼東西扔到了門上,然而再落在了書房裡,“滾,誰也不要來煩我,也不許出現在我麵前。”暮蓮澈的聲音惱怒的送出來。
芸若怯怯的卻再也不逃避了,她總是要見到暮蓮澈的,“澈,是我,我要見你。”下了決心說出了這幾個字,心頭還是慌亂,生怕暮蓮澈連她也不見了,不過他剛剛的聲音送出來時,卻讓她的心欣喜了,他還好端端的活著,她就開心了。
她的尾音一落,書房的門仿佛鬼使神差一樣,立刻就開了,暮蓮澈的大手向外一撈,眨眼的功夫,芸若就被他帶進了書房裡,門又在刹那間闔上,劉福傻愣愣的站在門前,他的王爺,看來對王妃的情愛已經走火入魔了,看來隻有王妃才能救得了他們王爺,隻是王妃的一切,誰也不能插言。
她肚子裡的孩子,許多人都盛傳,那不是他們王爺的,那是五王爺的,這是眼下京城裡傳遍了的。
王爺一定還不知道這些街頭巷尾的風傳,如果知道了,隻怕他會更傷心。
怔怔的站在門前,他還是擔憂,他不能離去,他要時時都知道暮蓮澈還是好端端的,這樣,他才能放心。
屋子裡,暮蓮澈的大手鬆開的時候,芸若靜然坐在書桌前的太師椅上,抬眸,對上了暮蓮澈布滿血絲的瞳眸,心下一顫,竟是有些心疼,她不自覺的伸出小手,撫上了他的臉,“澈,你瘦了。”
他任她撫著他的臉,一股酒氣撲麵而來,芸若皺了皺眉頭,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他喝了多少酒,但是牆角那一個個空了的打開過的酒壇子告訴她,這兩天,他除了喝酒什麼也沒有做。
“夕兒,他呢?”暮蓮澈怕了,怕知道那一夜的答案,怕她告訴他他不想要的一切,可是心裡卻又強烈的想要知道。
“他在大門口。”她坦白了,麵對如此憔悴的暮蓮澈,她不想以謊言再來欺騙他。
他愴然的後退了一步,也讓她的手從他的臉上脫離開來,就舉在半空中,恍恍然的悄悄垂落,手指就落在了書桌上,落在了那一張寫滿了夕兒的紙張上。
清靈的眸子不自覺的落在那張紙上,芸若動容了。
他的深情,就在這一張紙上。
動了動唇,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似乎說什麼,都會錯了。
她終究還是要負了他了。
她懷著暮蓮卓的孩子,她不能夠留在三王府,否則,他的麵上更加難堪。
她要為他著想,即使這一生嫁不了暮蓮卓,她也不能再害暮蓮澈。
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一個人,她知道流言的威力,而他,是暮蓮宇極的第三皇子。
他沒有說話,卻讓行動與表情告訴了他的心思,現在的他很糟糕。
狠著心,指尖輕觸著紙張上的一個個夕兒,就如那一次在馬車前她拒絕暮蓮卓一樣,此刻的她隻能選擇放棄暮蓮澈,她無奈而又讓自己無情的說道,“澈,我要離開了,那紙休書,我會讓滿城皆知,讓天下人知道是你休了我。”這是對他的補過,他休了她,對他不利的話就會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