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眼看著他:“然後我就跟你以前一樣,成了那件必須珍於高閣,細心守護的法器?”
“天瞳。”我攤開手掌,右手食指勾了勾,那道一直黑灼的傷口不見了:“你看,情絲的傷都好了,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也沒有什麼是真正的真相。”
我將手指蜷縮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的,或許說地乳池養傷的效果確實很好:“比如,你不會告訴我,你到底想起了什麼,為什麼要從那邊過來找滅世之蛇?你也不會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剜心供奉於異界的神殿?也不會告訴我,那根九轉輪回杖到底是什麼?還有……”
我拍了拍心口,看著天瞳發笑:“你也不會告訴我,這心口裡養著是什麼?上次我們也是在這裡,說好有事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可到頭來,還是這樣。”
哪有什麼真相,大家立場都不一樣,你瞞一點,我瞞一點,就算天眼開了,也不會有真正的真相,最多就是知道事情的經過。
“如若我繼任蛇王,按莫家婚盟,你就得跟我成婚。”天瞳眼神發沉,一把伸手拉著我:“蘇知意,你這是鬨小孩子脾氣?”
“那柳莫如呢?”我看著天瞳的手,抬眼與他對視。
那雙清亮的眼睛在收/縮,天瞳似乎有些微怔,又好像很痛苦。
“天瞳。”我伸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苦笑道:“你說你雖然沒有心,可也會有感情,可你所有的感情都是學來的。對方什麼樣的反應,你應該有什麼應對,都是按你學的,再理性分析做出的反應。可你不知道,真正的感情是什麼樣的?”
“這世間並不隻有愛恨情仇,有一些人,讓人因愛生恨,又愛又恨。有一些人本該是恨的,可慢慢相處,卻總會感覺虧欠太多,做一些事情,就會對不起他。”我將天瞳的手推開。
抬眼看了看天邊:“何誌傑強攻沉靈觀的時候,他想對付的隻有你和我,欽原鳥出,是柳莫如自己將那些欽原鳥引走的;管道養蛇廠,是我放出了那肥遺,他卻受了天罰,行雲布雨。”
“回青山的相柳……”我轉眼看著天瞳,沉聲道:“蛇王的位置確實沒什麼好處,對他而言是拖累,可他這麼利落的讓給你,也隻不過是想成全你我。”
我將另一條腿也畫上神行符,轉眼看著天瞳:“那所謂的莫家婚盟,最初指的也是我和他。天瞳,說到底,是你和我,對不起他。”
柳莫如因為被天瞳用情絲傷了,我才讓他去回青山養傷;又因為救我死了,然後天瞳繼承了他的蛇王之位,我再跟天瞳成婚?
那我和天瞳算什麼?狗男女?狼心狗肺?
這些都不足已形容吧?
神行符發動,我抬腳離開,白袍的衣角好像被什麼勾住,傳來了撕/裂的聲音。
我大步朝前走,神行符挺快,在市區裡走得快,就沒有人能看見我了。
到了蘇敏家樓下,我用紙巾擦掉腿上的血,在下邊的小賣部買了兩瓶酒。
守在下麵的天機局人,見我從外麵回來,也吃了一驚。
我拎著酒瓶上樓,敲開門的時候,玄九和蘇建業都坐在那裡,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穿著功夫衫的老頭子,正和蘇建業說話。
那人老頭抬眼看著我,勾著嘴角:“知意啊,快來讓爺爺看看。”
玄九卻立馬緊張了起來,忙站起來,朝我沉喝道:“天瞳呢?你們不是自己下樓談話的嗎?怎麼天瞳沒回來?”
說著忙跑了過來,假意朝我身後看了看,卻朝我悄聲道:“那就是你爺爺,現在蘇家的掌權人蘇撳,你小心著點,他可比蘇建業厲害多了。說不定眨個眼就殺了你,你快去找天瞳。”
我卻推開玄九,將手裡拎著的兩瓶酒晃了晃,對著蘇撳笑眯眯的道:“爺爺。”
在玄九滿眼無奈,和你找死的目光中,我徑直朝著蘇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