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林洛水的聲音低沉,一手壓著我的肩頭:“他吉人有天相,那麼遠的西北都回來了,他如果真的會放棄,死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給我端上一碗藥,然後他跑到窗邊去仰頭看著窗,我聽到了他淚溢出來的聲音。
擦淨了淚輕輕地一笑:“君棠,來吃藥了。”
顫抖著裝了藥到他的唇裡,可是他不張口,汗還是一直一直地在流著,早知道我就殘忍一點,我就不應他我來了,夏君棠,你不可以這樣的,你如果隻是意識中想聽我叫你一聲你就什麼也撒手不管了,我會恨你,很恨很恨你,求求你張開一些,讓我喂你喝藥。
林洛水一轉身狠狠地說:“好,現在一回來了,就想著離開了,好,什麼兄弟,什麼朋友,都是狗屁,雲知秋你把藥給我,我砸了,讓他去得乾淨。”
“不行,不可以,他不會就這樣想離開的。”
他很生氣,氣得就推了夏君棠昏沉的肩頭一下:“你怎麼不叫她的名字了,不是一直在叫嗎?現在呢?在裝什麼,你叫啊你給我叫啊。”
“你走,不許你推他罵他。”我推著林洛水,可是他不走,我拿起湯勺朝他臉上就一砸:“你走,彆動他,他會很痛很痛的。”
湯勺砸在他的臉上,他吃痛地看我一眼,又傷心又無可奈何地出去,一屁股坐在門坎上,還狠狠地用頭撞著門坎。
我手指探入那還燙著的藥中,沾了藥汁伸到他的嘴邊硬是擠了進去那口裡,我很有耐心,一點一點地沾上,一點一點地送入到他的嘴裡,淚水跌落在碗裡漾起黑色的光圈,我抽噎著:“君棠,我是知秋,你要吃藥,你和我一樣,我們都不怕吃苦的,對不對?”
他不說話,隻是眉頭動了一下,我手指讓溫潤的舌給包圍,我又笑出了一臉的淚,小心翼翼地端著碗湊到他的唇邊:“君棠,乖,來喝下去,不苦,一點也不苦。”
他若有知覺一般,唇輕輕地動,藥汁動了一下就少了一點。
喝了很久才喝了好些下去,林洛水轉過頭有些驚異地看著。
“夏君棠你真是厲害,你都能喝下去。”我終是欣慰地笑了。
拿著濕巾子擰淨水,輕輕地擦著他的臉,從被了裡拉出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擦著,他傷的是背,傷得很重很重。
他的手是握成拳的,我問林洛水:“這怎麼了?”
“不知道,我也試過去展開他的和,奈何一動他就痛得眉頭緊鎖,我怕扯到他背上的傷口,便沒有強硬地做。”
我認真地看著,那手掌心抓得緊緊的,一抹灰暗的線頭隱隱可見,可是我也不敢去動他,揭起被子那背上纏著紗布,輕輕地在邊緣擦,再蓋將輕絮被子給他輕掩上。喝下的藥起了一些作用,冷汗沒有再流了。
直到肚子咕咕叫,我有些不好意思。
林洛水輕聲地說:“你在這裡守著他,我去叫人給你煮些東西吃,我先睡一會晚上還得守著他,這朋友我也做得夠是儘心了。”
“嗯,謝謝。”我輕聲地說。
他卻歎息,我也有些心澀,謝謝,我是替誰謝謝他呢?
最對不起夏君棠的人是我,夏君棠你一定會醒來的,你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你如果心裡有我,就要在乎我,我現在不允許你有事,我喜歡你輕輕地笑著對我說,沒事的,知秋,我沒事,我不重要。
其實你很重要,我深深地凝視著他沉睡的臉容,我們是怎生的一場緣份,君棠,你千萬要撐著,不然我會好恨好恨你的,我想起你,我都會恨你。
吃過下人送上來的麵,我就靜靜地坐在那裡,就靜靜地手覆在他的臉上,鴉雀無聲得隻有心在痛著。暮色沉沉下來,我臉輕輕地貼上了他的臉,那是二種不同的暖度,沒有勇敢,我借你給,太痛了,你分擔給我。
得回去了,我告訴他:“夏君棠,我要回去了,明天我還會來看你,你得記著哦,我明天還來。”
讓人去叫醒林洛水守著他,乖了轎子在暮色沉黑中往宮裡趕。
回頭看三王府,孤寂沉黑得無比的寂寞,心中一聲歎息合上了眼努力地平息著心裡的痛。
回到宮,那宮燈一盞盞畫出宮的氣勢與熱鬨,纏著宮裡的輝煌華麗,這裡一點亮,那裡一點亮,連起來照得心有些暖暖的。
我下了轎腳步有些輕浮,暖心殿周圍都掛滿了宮燈如火,燦爛輝煌,像是等著誰回來一樣。
二個宮女來挽著我進去,難得的是夏君藍也在。
寶寶和栩歡快地跑過來叫我:“母妃,母妃。”
“嗯。”我應著,蹲下身子輕輕地擁他們一下:“吃飯飯沒有。”
二人搖頭齊齊看著夏君藍,他正抱著熙,讓熙站在他的膝間逗著他玩,微微地朝我一笑:“等著回來一起用,陳公公可以傳膳了。”
默然地吃著飯,他給我夾來一塊肉:“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