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首閣用的晚膳,沒有回去。
孩子們也不在我的寢室裡,靜靜的,隻有我和他相對著。
燭火有些飄搖,彼此各拿著書看著。
我有些受不了困,一個勁地點頭地,他一把奪走了我的書:“上床去睡。”
“我不困。”我笑笑暗裡使力一把擰了自已一把,痛得我心裡倒吸了口氣,頓時也感覺清醒多了。
他定定地看著我:“知秋,難道你信不過我嗎?”
我搖頭:“不是信不過你,而是他氣量太小了。”
他眼裡有些情感,有些受傷,輕輕地低歎:“知秋,如果你當時摔下山,我就真的不放手你的手,你說我們現在,也會幸福吧。”
“對不起。”我什麼也給不起他。
以前我是有遊離的意誌,此刻卻是如此的清皙,知道自已要的是什麼,即然負了,那就負了,莫要二人都傷害了。
他眼中有抹累:“我曾說過,永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因為對不起一旦說出來,便疏淡了許多,你和皇兄之間,可有說過?”
“應該有的。”不過大多的時候他氣得我要死,我才不會跟他說對不起。
“一開始便輸了,人生真的不可能有太多的如果啊,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他無經的感歎。
皇上總是要寵幸妃子的,以前皇上是一夜,現在的我們,也要這樣相對一夜,那真是漫長,而且很尷尬啊。
“看來我在這裡你是睡不著了,陪我下盤棋吧,等二更的鑼敲過,我便回正華宮裡去,你且好好睡,明兒個中午再讓人送聖旨過來。”
“嗯。”我低應著。
他就和我這麼近,他站在我的麵前,他還是如初那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可我卻心裡想著另一個男人的介懷,哪裡能再動得半分的情意啊。
一更的鑼聲響了,時間終於過去了一些,我聽到他微鬆口氣的聲音。
對我來說尷尬的事,對他來說,卻是痛苦的事。
我仍是可以看得出,他眼裡極力壓住的情,可是他還是如初地般,總是不會輕易說出口什麼,更不會說出不合場麵的話了。
一盤棋二人都下得七零八落的,聽到二更的鑼聲一響,二人都鬆了一口氣,他站起來:“時辰到了。”
我收拾好棋子,解了外衣躺到被窩裡去,揉亂了頭發一個人在冷冷的被窩裡,他也脫下了外衣,坐在床沿揚起聲音說:“來人。”
外麵守著的公公就叫人進來侍衛皇上起身,這也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很早以前就知道有些宮妃隻能侍寢上半夜,或者下半夜,隻有皇上喜歡才可以陪一整個晚上的。
小公公們端來熱水還有彆的進來,給他梳洗著。
直到他出去我才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子悠歎地看著燭火,明明很困的,卻又不想睡了。
數羊啊,什麼什麼都睡不著。
今天晚上沒有三個孩子暖被窩了,變得有些冷冰冰的。
忽聽到窗外有雜音傳來,不同於那落雪的沙沙之聲,風一大嗷嗷叫著便掩了去,一旦風過後好一會又響,那聲音卻是往這靠床邊的窗而來的。
我張大眼睛大氣不敢出地看著,燈籠在風中搖晃著,是真的有人來啊,那黑影讓燈籠一時照得老長,又時又搖得飄晃。
我一身毛骨怵然,整個人縮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看。
是誰,這麼大膽來我的窗前,想乾什麼?那天晚上乍然一看到的,想來不是夢了。吞吞口水心跳如雷地看著,真的好害怕。
我怕窗忽然一開,一張可怕的臉印入我的眼眶,我又怕誰想做什麼歹事,心思想著竟然也沒有開口叫人。
那影子時集時散,什麼也看不清楚?隻知道是一個男人,因為女人沒有那麼高,女人還有高高的發鬢,而他是沒有的
不行,我受不了了,我怕得心都痛了。
猛然地一坐起身子大聲地叫:“青蘿。”
宮女進來了,急急地說:“娘娘怎麼了?”
“去看看外麵有沒有人?”怕,怕得我冷汗都出來了。
青蘿叫了宮女出去看,一會宮女進來說那外麵空無一人,青蘿便安慰我:“娘娘不用害怕,回首閣的侍衛不少,不會有人撞進來的,娘娘是不是看到了窗上的影子,那是燈籠讓風吹得搖擺,奴婢讓人熄了這幾盞燈籠便不會有影子了。”
“不,留著。”熄了黑乎乎的更可怕。
讓青蘿點了很多的燈火在寢室裡,本是害怕的,誰知道一靜下來我居然又還能睡得著了。
“啪。”一聲落在窗台上,又打消了我的睡意,還是沒有人出現,一會我又想睡,又聽到啪的一聲響。氣惱得我哀聲長歎。
“青蘿,你派二個侍衛在我走廊上。”我怎麼感覺是有人不許我睡一樣。誰敢在那裡偷看,還器張地吵?
隻是一晚上,又是沒有睡好了。第二天是封妃之日,中然什麼波瀾也不想動起,可有些事該做的,還也得做。
一早上淨身焚香,然後再見太後,再去宣告於天下,最後晚上則還是宴會,隻也是皇公貴族和後宮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