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滿禧心中也有些惴惴,謝恒到底是王爺,若是替嫁之事露餡,隻怕自己也沒法子全身而退。
她跟著李滿月告辭退出來,一離了壽安堂地界,李滿月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盯著李滿禧。
壓低了嗓音問:“是不是你又搞了什麼花樣。”
李滿禧抬頭看她,那雙眸子在豔豔的陽光下璀璨明亮,她有些不屑,覺得自己這個嫡姐可真是蠢到家了,“自然沒有。”
李滿月被她那幅懶散的模樣惹出一身怒火,陰著一張臉警告她,“彆耍小花招,否則你娘和你弟弟可沒好日子過。”
說完轉身氣呼呼地往漪瀾軒走。
李滿禧隨著她跨進花廳,隔著屏風看見一個人臨窗而坐,側影籠在光暈裡,坐著的時候也挺拔如鬆,平白無故的李滿禧想到新婚那天晚上。
她被有力的手臂環抱著......
她不自然地垂下頭,臉上浮起紅暈。
“王爺今兒怎麼回來得這樣早。”
李滿月迎著一抹討好的笑站到謝恒眼前,卻隻得他不輕不重一個抬眸,臉色很淡。
李滿禧這才得以仔細看他的臉,上一世身上背負太多,對他終歸是懷了恨意的,甚至在想若不是他要娶李滿月,自己也不會落到這種境地,所以從來不曾好好注意過他。
實際上端看餘氏就能知道謝恒生得極好,眉骨清俊,鼻梁高挺,麵容立體分明,尤其是那雙眼,明亮深邃,宛如星光點點。
也難怪城中女兒家多想嫁給他,他及冠那年便有不少勳爵人家派人來相看,直到貴妃親賜婚才作罷。
“本王有事問你。”
謝恒聲音較那晚冷淡很多,少了那股沉醉的意味,像是興師問罪。
他手一伸,貼身隨從沈林就遞了包藥裹子過來,謝恒懶懶散散將那包東西朝桌上一扔,聲冷似冰霜,“這是什麼?”
李滿禧抬頭看過去,登時就愣住了。
她不動聲色看一眼鬆蘿,隻見她也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
李滿月眉目蹙了一下,不解道:“這是什麼?王爺。”
謝恒抿了下唇,“從你院裡扔出去的藥渣。”
李滿月有些惶惑,看向葛媽媽,“院裡有人生病了?”
葛媽媽搖搖頭,“倒是未曾聽說。”
謝恒打眼瞧著,臉上山水不顯,有些作壁上觀的意味,直到看出李滿月確實不像演的,才開口,“府裡曾有人想坑害母親,所以自那以後,凡是藥物都要親自送呈王府裡的隨侍看,這是今早從你院裡扔出去的。”
他頓一下,“避子藥。”
李滿月滿目震驚,喃喃,“什麼?避子藥?”
李滿禧站在一旁心如擂鼓,手心裡已是冷汗涔涔。
藥是她用的,藥渣是鬆蘿拿出去處理的,斷斷沒想到居然會落到槐王手裡。
李滿月反應也快,立時就猜出什麼,悄無聲息地看了眼李滿禧,眼裡俱是寒光,一時間沒人說話,屋裡靜得嚇人。
隻有槐王有一搭沒一搭地點點桌麵,靜靜等側夫人的說法。
突然,葛媽媽“撲通”一聲跪下來,頭抵在地上,悲傷道:“王爺,求您心疼側夫人。”
廳裡眾人都是一驚,眼神齊刷刷地看過去。
李滿禧咽了咽嗓子,看不懂她想說什麼?總不至於這就招了?
謝恒淡淡開口,“照實說。”
那老婦人顫顫巍巍道:“側夫人自小身子弱,每到冬天更是時常生病,艱苦非常,女子有孕,頭三個月最難熬,若她不先避著,隻怕凶險非常啊。”
李滿禧一顆心鬆下來,果然是在沈氏身邊呆了一輩子的老婦,瞎話張嘴就來,居然還十分合理。
謝恒看向愣愣的李滿月,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當真如此?”
李滿月看看葛媽媽,垂下頭來,臉上泫然欲泣,“的確如此,這是我自小身子留下的虧空,實在不敢和王爺講,我眼下不宜有孕,若是祖母和婆母知道,定會覺得我難以開枝散葉,那......”
說著她竟然真的哽咽起來,心中早已積蓄很久的委屈傾瀉而出,隻頂個名頭嫁進來,以後還得替李滿禧養孩子,她想想就憋悶到死,所以那股難過中到底多了許多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