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想起自家主母在府上管家的繁瑣人情,終究還是規勸道:“謝府是王府,行事更需慎重,側夫人您一定得十足小心。”
李滿月點點頭,覺得渾身熱血都往腦子上衝,一心想做好這門差事,好讓滿京裡看看,她李滿月可是在王府裡管家的人。
得了謝恒要過來的消息,院裡有條不紊地置備起來。
葛媽媽有些犯難,“狸奴病了,今兒恐怕......”
提起她李滿月就有些生氣,臉色陰沉下來,口氣也不大好,“又不是必須得她,我......”
“不行!”
葛媽媽回絕得乾脆,“今日沒準備湯藥,若是在床第間被發現,恐怕不好收場。”
李滿月一張臉氣到通紅,聲音不自覺大了些,“我怎麼不成,我才是王爺正經的側夫人!”
她早就煩了這種被人頂替的人,搞得她成了見不得人的那一個。
“是是是,您才是,隻是如今情勢不穩,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如此盤算說服片刻,李滿月妥協道:“我同他說今日不能侍寢便是。”
葛媽媽欣慰一笑,“如此才好。”
離通傳不過半柱香的工夫,謝恒如約而來,李滿月興高采烈地去迎,繞過屏風的時候被狠嚇了一道,整個人身子不穩往屏風上倒。
“王爺......啊!”
謝恒懷裡攬著一隻純黑的狸貓,軀體很小,團成一團縮在他懷裡,差點跟他的大氅融為一體,這樣更顯得那雙眼睛滴溜溜的清亮。
謝恒也被嚇到了,微微蹙起眉,“怎麼了?”
李滿月被左右扶住,恢複了點儀態,撣了撣裙上的褶皺。
“王爺海涵,我......怕貓。”
看來那個小女使所說果然不虛,謝恒沒說什麼,將小黑貓遞給沈林,“抱下去喂點吃的。”
沈林抱過去便打了簾子出去,屋裡一時之間隻剩他兩個和貼身伺候的女使。
謝恒坐下時不動聲色四周掃了眼,目光在堂下添爐子和布茶的女使臉上劃過,輕咳了聲問:“近日府中生病的下人多,側夫人也要多注意些。”
李滿月心裡熱熱的,白皙的小臉上浮起一點粉紅,“王爺說的是。”
兩人新婚燕爾,乍然共處一室竟然無話可說,謝恒垂著眼默默飲茶。
李滿月看了眼堂下女使,強行接話,“我屋裡這兩日便病了兩個個丫頭,昨個在我跟前伺候的時候咳個不停,幸好沒給王爺碰上,萬一染上,豈不是要耽誤王爺公務。”
謝恒心裡“咯噔”一聲。
果然,那日看她穿得單薄,今日又不在屋裡當差,想來是病了。
他點了點頭,淡淡開口,“聽聞母親已將中饋交托給你,王府人多事雜,你多費心。”
李滿月聽得心熱,柔了點聲音給他續茶,再想溫存的時候謝恒不動聲色避開了。
李滿月一怔,都沒來得及和他說出不能侍寢的托辭就看他起身:“還有公務要忙,你早點休息,不必等我了。”
看他優越身形毫不留念地步出去,李滿月簡直覺得那腔憂憤快將她燃燒殆儘了。
她揮手掃落桌上的茶盞,愈發覺得這一切都是李滿禧造成的。
沈林重新替謝恒披上大氅,小貓重新回到他懷裡,舒舒服服地找了個位置窩在他心口。
沈林看王爺魂不守舍,能察覺出他身上的浮躁,有些不敢說話。
就這麼跟著他繞了個大圈,謝恒在湖邊停下,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若是一個人白天和夜裡感覺不同,會是什麼緣故?”
沈林一時沒反應過來,“王爺說得是誰?”
謝恒自己站了一會兒,手在貓崽身上平緩地順著,自己否定道:“不可能。”
說完就大步朝書房走去。
這個晚間又開始下雪,天氣又驟然冷了幾分,睡在漪瀾軒下人房的李滿禧硬生生扛著凍,燒得昏天黑地差點在此含恨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