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李滿禧頭抵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奴婢該死。”
良久未有動靜，李滿禧心裡惴惴，有些摸不透槐王的心思。
“抬起頭來。”
李滿禧這才敢跪直了身子，目光抬起的瞬間在空中與謝恒的相撞，居然抿出他眼裡的淡淡笑意。
如此一顆心才落回到胸膛裡。
謝恒察覺到她的放鬆，整個人也鬆懈下來，懶懶地坐下來，倚靠在椅背上，連帶著聲音都沒那麼咄咄逼人了。
“為什麼抄血經？”
“奴婢聽聞以血抄經才更顯虔誠，佛祖才更有可能實現俗人的願望。”
謝恒笑了笑，“你要求什麼？”
李滿禧抿了抿唇，慢慢垂下了頭，“母親身體康健，姐弟一生順遂。”
謝恒打眼瞧她，“確實貪心。”
說完也不管她神色，揚聲叫沈林，得了應後便聽見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黑豹給我。”
那認了主的小貓看見謝恒，登時搖著尾巴喵個不停，瞧見他伸開了手，便乖順地鑽進他懷裡自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窩著。
謝恒悄悄看了眼那婢女，就見她清澈的眸底迸發了點璀璨的光，眼睛瞪大了便覺得人也精神了，不再那麼戰戰兢兢。
謝恒頓時覺得心裡鬆快了不少，親自站起來將黑豹送到她眼前，“抱抱它？”
為了牽就她跪著的高度，謝恒蹲了下來，故而兩人視線就在平齊的高度，李滿禧抬頭的時候恰好不偏不倚的撞進他漆黑的眸子。
一時無話，謝恒卻覺得這股淡淡的少女馨香十分熟悉，就像是哪個午夜夢回間聞到過。
究竟是什麼時候呢？好像......
“喵~”
腦中還沒想清楚，小黑貓就跟撒嬌似的叫了幾聲，臉也轉向李滿禧這邊，嘴咧開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就像是笑了出來。
李滿禧驚喜地將它接過來，摸摸它毛茸茸的小鼻子小耳朵，哄道：“你還記得我啊小家夥，真是不枉我喂你一場。”
她逗夠了貓，抬起頭來看謝恒，眼裡有熱情的光，明媚地叫人移不開眼，“其他幾隻呢？”
謝恒一時間有些發愣，輕“咳”一聲站起來拉開了些距離，“都安置妥當了。”
李滿禧點點頭，“如此正好，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複而又垂下頭去摸貓去了。
謝恒看了眼她手腕上紮著的帕子，又看了眼那副半半拉拉的字，提醒她，“血乾了，繼續抄經吧，用墨就行，佛祖隻看心誠與否，不希望你自傷。”
兩人就這般靜默無語地共處一室，唯有筆落在宣紙上的聲音。
謝恒原先自尋了本佛經翻看，絲毫沒察覺到對麵案前的小女使早停了筆。
等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皮，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她身子伏在案上，沉沉睡了去。
一室寂靜中， 少女身上陣陣馨香傳來，謝恒放下佛經，心早就不平靜了。
他看向李滿禧，白皙的麵龐在燈下宛若透明，她眉梢唇角跳躍，映著融融燭光，整個人又恬靜又出塵。
不知不覺看入了神，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的唇離她不過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