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慧一直盯著她,自然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眉心也慢慢蹙了起來。
“黎夫人,如何?”
李滿禧抬眸看向永慧公主,好似一眼望穿了她的眼底,從中讀出了作為一個妻子的驚慌失措和無能為力,還有她作為本朝最受寵公主的底氣。
她突然全都明白了,今日種種,不過都是因為這幅畫。
因為畫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她。
大概是她十五六歲的年紀,穿一身鵝黃色襦裙,峨眉淺畫,明眸皓齒,顧盼生淶,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滿含情意地望向作畫之人。
而這個作畫之人正是十七八歲的沈頤安。
他有一雙妙手,畫她尤其傳神,好似人物從紙上活過來一般生動,因而太好認了,一眼便能瞧出是她。
永慧抿了抿唇,神色探究,說話也驢頭不對馬嘴,“聽聞黎夫人曾經隻是李太傅府一個婢女,永慧倒很佩服,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槐王如此青睞。”
人是強大的,可同時也是脆弱的,不然怎麼喜歡用卑鄙的言語譏諷一個看起來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不過片刻,李滿禧沉靜下來,輕輕一笑,“公主這裡寶物繁多,這張畫自然也是極好,人物傳神,景色秀美。”
她頓了頓,“至於後一個問題,奴婢並非槐王肚子裡一隻蛔蟲,自然不知如何入了他的眼,隻是實在感到慶幸,若非是王爺,我也不會脫離奴籍,有如今的身份地位,更要感恩聖上開創的開明盛世,讓我等下人也能有安穩日子過。”
李滿禧吸了口氣,淡然地看向永慧的眼睛,“公主,今兒時辰不早了,多謝恩賞,奴婢不耽誤您休息,便先告退了。”
她已是耗儘了精力,轉身欲走,剛行沒兩步,突然聽見後頭平靜又恐攝的一句問。
“這畫裡之人分明是你對吧,你到底是誰?”
身後是畫軸砸在地上的聲音,仿佛一滴雨劃破平靜水麵,激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