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雨雪愈發急了，狂風吹卷著門扉，叫這座在皇城中矗立了上百年的樓宇如墜雪海，孤立無援。
這是一方載著李滿禧行駛於無垠大海的小舟，接下來駛向何方，無人能知，是傾覆還是前行，亦由天定。
好在有人相陪，倒也不算太慘。
聖上疲乏地揉了揉眉骨，微微抬眸看向跪在謝恒身旁的李滿禧，“剛剛你的陳情朕已經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被天子以這般積威深重又打量的目光看著，李滿禧手都在打顫，隻能強自穩了穩心神，毅然道：“臣婦所說句句屬實。”
皇帝靜了片刻，喟歎一聲，“起來吧。”
階前眾人皆鬆了口氣，李滿禧跪拜下去，“聖上明鑒，臣婦感激涕零。”
聖上哼笑一聲，“朕不過看你是個可憐人，倒談不上明鑒不明鑒，亦是看在你誕育槐王長子的份上，給你這個恩典，你且起來吧。”
聖上看向坐於他身側的皇後，“此女雖有大錯，卻亦有大功，雖是隱瞞身份入府，到底也沒乾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不若就饒她一命，皇後你覺得如何？”
聖上有言，皇後哪敢有意見，點了點頭附和道：“聖裁便好，臣妾也覺得這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聖上點點頭，威嚴的臉上笑意儘斂，忽而轉了話頭，言語中全是機鋒。
“但依朕看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滿禧一怔，被這話打得茫然無措。
“槐王乃社稷之肱骨，此女心思未必單純，很不宜再留在槐王身邊了，今日便叫她收拾收拾回去李家，功過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