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胤禩望著與胤禛僵持不下的胤?道:“還不快把馬鞭放開。”
胤?性格蠻橫囂張,加上他又是皇子,更加霸道無理,誰的帳也不買,這天底下除了康熙也就服胤禩一人。雖心中尚有不甘,但鞭子畢竟是鬆開了,他一鬆,胤禛自也不會再握著,隨手拋給一邊的侍從。
“老十你在這裡胡鬨什麼,欠銀子想法子還就是了,需要這張變賣家產嗎?再說了,就你這些東西全都打著官府的戳,哪個人敢收?”胤禩輕斥了一句,見胤?不響聲又道:“還不快把東西收了拿回家去,難道非要等順天府尹來才肯罷休?”
胤?聽得他訓自己忍不住大吐苦水,“哪個願意變賣家產過了,實在是人給被逼急了啊,八哥,我這不賣家底哪有錢還那十幾萬兩的欠銀。”
胤禩拍拍他的肩,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然聲音依舊溫和如昔,“有什麼事咱們兄弟慢慢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再難的坎兒也總有過去的時候。總之你現在聽八哥的把東西都搬回去。”
見胤禩都說到這步田地了,胤?也不再倔強,點點頭示意下人將搬來的東西原樣搬回去,一場鬨劇總算是落了幕,胤?在經過田文鏡身邊時恨恨地朝他身上吐了口唾沫,而田文鏡隻是默然置之。他知道十阿哥恨煞了他,滿朝文武恨煞了他,但那又如何?十年寒窗一朝功名,不為錢權不為官隻為能夠報效朝廷為民請命,他隻做他份內該做之事,至於旁人怎麼看待那是他們的事,與自己無關。
待胤?走後,胤禩取出隨身的絹子拭去田文鏡身上的汙穢歉身道:“老十性子衝動不懂事,田大人莫與他計較,我派人送田大人回去。”
“不敢有勞八阿哥,下官自己回去就是了。”田文鏡衝胤禩及胤禛拱一拱手告辭離去。
在他走後,胤禩轉向胤禛,此時方看到站在胤禛身旁的淩若,儘管是尋常衣衫,但依然不掩其秀美嫣然之姿,當非普通民婦,“四哥,不知這位是?”
胤禛握一握淩若垂在身側的手淡淡說了一句,“我庶福晉鈕祜祿氏。”他手裡的暖意正在一點一滴流失。
一聽到這個姓氏胤禩立即明白是為何人,兩年前的那一場選秀插曲他可沒忘,當即含笑道:“我曾在四哥納側福晉之日見過年福晉,本以為已是天下少有的美人,沒想到四哥府中還有一位能與之想提並論的美人,真是令人羨慕。對了,四哥有沒有興趣去我府中坐坐,湄兒常在我麵前提起你,說很想你這位四哥。”
胤禛牽了牽薄唇露出極為勉強的笑容,“不了,我還有事,改日再聚吧。”他想見湄兒但又怕見,怕見她與胤禩恩愛的樣子,他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會再次被攪得亂七八糟。
湄兒,已成為胤禛的心魔……
“也好,改日再聚。”胤禩何嘗看不出胤禛內心的掙紮,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將要轉身時他忽地又道:“聽說太子將欠的十幾萬兩銀子都給還了?臣弟很好奇太子何來這麼多銀子還國庫,不知四哥知曉與否?”
“八弟有疑問當去問太子才是,我如何能曉得。”胤禛眼皮子一跳,麵上卻是神色不改。
胤禩笑一笑,負手望了眼天上變幻莫測的雲層道:“我也隻是隨口問問,四哥不知便罷了。”
在胤禩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淩若看到他將之前替田文鏡擦過衣衫的絹子扔到一邊,他的溫文他的儒雅始終是裝出來的,天下何來如此完美無缺之人……
淩若釋然之餘卻也有所隱憂,若外人所見到的廉郡王是偽裝出來的話,那這個胤禩就太可怕了,他令自己想到石秋瓷,一樣的深沉一樣的有心機,她甚至懷疑今日這場鬨劇根本就是胤禩一手導演的戲。這樣的人是絕不會安於現狀的,若然有朝一日要帝路爭雄,那胤禩必會是最可怕的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