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春華愕然盯著他,據她所知,四阿哥與十三阿哥一直唯太子馬首是瞻,為太子辦事,怎得此刻說出這樣的話來?
胤祥也不多言,隻道:“我已經與此處的文總管說好了,到時他會給你吃一種藥,吃下去之後三個時辰內形同死人,而我會在這段時間設法運你出宮,具體的你到時候聽文總管安排就是了。”
這些話令鄭春華更加疑惑叢生,胤祥不止違抗太子的命令,還要救自己出宮,他究竟有何圖謀?
無數個念頭掠過腦海,在電光火石間她似乎抓到了什麼,但又不太清楚,直到胤祥準備走出去時,那個念頭才漸漸清晰,神色一變,脫口道:“你想利用我鉗製太子?”
“你不願嗎?”這是胤祥回給她的話,沒有等她答複就徑直跨出了靜室,夏日下,臉上有似若嘲諷的笑意。
他看得出,鄭春華是一個惜命之人,不會為了一個意欲置她於死地的人而舍棄這條唯一的活路,人……總是自私的。
之後的幾日,在文英的有意安排下鄭春華沒有再做浣衣的苦差,待得初十清晨,文英將那包藥交給鄭春華,見她拿著藥猶豫不決,隻道她是怕藥有毒,逐道:“放心吃吧,十三爺不會害你的,要不然也不需弄得這般麻煩。”
鄭春華的猶豫固然有此,但更多的是對將來的一種不確定,經過這幾日的思量,她已經明白,胤祥對太子生出了二心,若自己吃下這包藥無疑就等於是與他一道站在了太子的對立麵。
當真要這樣做嗎?太子……想起往日他的柔情蜜意,人幾乎要化成了一灘春水,不會忘記初次相對的那一刻,那種激情比老皇帝所給予的更令人難忘百倍千倍。
從此,寂寂深宮之中,年輕俊逸的太子就成了她深夜裡唯一的企盼,明知不該,明知違背倫常,卻依然盼著他能再來,滋潤自己這顆如饑似渴的心靈。
可是,一切美好,終是在事情敗露的那一天停止了。
在辛者庫的日日夜夜,她一直在擔心胤礽的處境,擔心康熙一怒之下會再度廢了他好不容易重新得來的太子之位,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是他派人來殺自己,他負了她!他負了他們的情義!
她恨他,恨這個負心薄幸的男子!
狠一狠心,再狠一狠心,終是端起藥倒入自己嘴裡,她不想死,縱然明知是被人利用,也不想死!
鄭春華在吃下藥不久就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文英小心地伸出手指探在她鼻下,發現果然如胤祥之前所言那般,沒有了呼吸,正要收回手指忽又覺得不對,發現鄭春華雖然好似沒了呼吸,但若手指在鼻翼下探的時間久了,還是能感覺到一絲若有似無的呼吸,就像冬眠了的蛇熊一般,身體機能降到了最低。
文英又放心地探過心跳後,發現心跳也微弱的幾乎不可察覺後,方才點點頭,收了藥紙起身拉開門,衝在外頭監工的二塵大聲喊道:“快過來,鄭春華暴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