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胤禛居然準備就這樣放過鈕祜祿氏,那她所做的一切豈非都白費了,區區一個徐太醫怎抵得了五萬兩白銀以及她為此所耗費的無數心血。
她很想讓胤禛重重處置鈕祜祿氏,最好褥奪她名位然後打入冷宮慢慢折磨至此,可是她不能說。一直以來,她都以大方端莊,溫和仁厚的形象示人,從不嫉妒任何嬪妃的得寵,正因為如此,胤禛才會願意偶爾過來坐坐,與她說說話。
如果失去了這一層偽裝,隻怕胤禛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所以她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來,直至胤禛離開坤寧宮,方才緊緊鬆開緊咬的牙齒,咬得太緊太死,一旦鬆開,隻覺得整排牙齦都在發酸。
“翡翠,你知道嗎?皇上準備就這樣輕饒過鈕祜祿氏。”她對默然走到身邊的翡翠說著,眼眸中浮上一層血紅的恨意。
“皇上始終是偏坦熹妃。”翡翠輕聲說著,她雖然不在殿中,卻也猜得出大概,扶著渾身微微發顫的那拉氏道:“主子,那咱們就這樣算了嗎?”
“你說呢?”那拉氏冷冷瞥了她一眼,儘管翡翠已經在那拉氏身邊伺候了幾十年,但依然忍不住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許久,那拉氏緩緩克製住身子的顫抖,遙望著胤禛離去的方向一字一句道:“皇上越是偏坦她,本宮就越容不下她,這一次務必要斬草除根,否則任其這樣下去,隻怕不出數年,就連本宮也再克製不了她!”
“可是皇上那邊……”翡翠有些憂心地問,自家主子要對付熹妃就必然要借助皇上的力量,畢竟在這後宮之中,皇上才是真正能決定各位主子娘娘生死的人。眼下皇上都決定不予追究了,主子還要如何借助?
“戲還沒演到高潮怎麼能散場呢,且看著吧。”扔下這句話,那拉氏就不再多說,她會除掉這根眼中釘的,一定會!
是夜,淩若如往常那樣將做好的幾碟小菜配著稻香米飯送到南書房的時候,意外發現胤禛並沒有在看折子,而是坐在案後把玩著一隻青玉貔貅鎮紙,眉目緊皺,不知在想什麼。
淩若沒有打攪他,而是輕手輕腳的將帶來的小菜與米飯放到紫褐色的雞翅木小幾上。正要出聲喚胤禛,一抬頭卻是發現他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前,可是嚇了一大跳,撫著受驚的胸口嗔怪道:“皇上過來了怎麼也不出聲?”不等胤禛答話,又問道:“今日怎麼沒見皇上看折子,可是各地的災況有了好轉?”
胤禛伸手緩緩撫過小幾上深淺相間的紋路,似漫不經心地道:“熹妃很關心這次的地震。“
淩若一怔,私下相處時,胤禛從未喚過她封號,皆是以“若兒”相稱,親昵自然,不過她也未往深處想,一邊遞過紫檀木筷一邊道:“此次地震嚴重,連宮裡都受了災,尋常百姓家裡必然更加嚴重,何況皇上前次還說通州發生大疫,除卻幸存百姓之外,連前去救援的將士都得了疫症。”
胤禛對遞到麵前的筷箸視若無睹,隻是一昧盯著她清麗的臉龐,突然道:“熹妃,你陪在朕身邊有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