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教訓額娘嗎?”當聽得淩若這般說時,弘曆才驚覺自己語氣過於激動了些,連忙道:“兒臣沒有,兒臣隻是將心中所想的說出來罷了。今日與三哥一起的時候,三哥也說他想去戰場殺敵立功,可惜年貴妃不答應,隻好作罷。”
“弘晟是阿哥,怎好輕易犯險。”她眸光一轉,又道:“那麼依弘曆的意思,額娘該同意你小舅的要求了?”
“若換了兒臣是小舅,一定會希望額娘同意。”光華流轉的燭光下,弘曆黑亮的眼眸中透著一種異樣的光輝,讓淩若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去戰場也許並不是弘晟一人的想法,弘曆也有份。
看著他,淩若緩緩點下了頭,“額娘明白了,晚些時候,額娘就去找你皇阿瑪。”
隻有從死人堆裡站起來的人,才可以成為名震千古的名將,榮祥既然不甘庸庸碌碌一生,希望靠自己掙出一個千古功名來,她這個做姐姐的自該全力支持。她也盼著鈕祜祿家能夠出一個名將。
如此,事情便定了下來,翌日,吏部接胤禛口喻,將榮祥自火器營調往西北大軍當中,歸在嶽忠祺下麵。
幾乎是調令剛下,大軍便啟程前往西北,與來時一樣,百官郊送,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年羹堯竟要王公以下官員跪送。此事令百官極是抗拒,十年寒窗,一時金榜提名掙得功名於身,原以為也算光宗耀祖,揚眉吐氣,卻不想一時被人迫跪,可謂是羞怒皆有。
當日,在凱旋宴上曾諷刺過年羹堯的老大人第一個看不慣他如此驕狂無禮,視同官為下屬的態度,又仗著自己的資曆與官職,堅決不肯下跪。不止如此,還言詞犀利,當著眾人的麵指責年羹堯。
後麵的事任誰都沒想到,年羹堯竟然直接命手下軍士將他抓了起來,以犯上之罪,責軍棍三十。
老大人當即破口大罵,什麼樣難聽的話都有,年羹堯一怒之下,改為軍棍五十,當眾執行。凡受仗責者,皆需脫下褲子。老大人這一輩子讀書應試,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再加上年紀老邁,身子孱弱,沒打幾下就暈了過去,而年羹堯不顧允祥的勸說,堅持打完五十棍方才停手。
這一頓打去了老大人半條命,被帶下去的時候,已是氣若遊絲,雖允祥及時替他傳了太醫去府中治傷,便能否安然無恙,允祥並無信心。
年羹堯的囂張已經超出了允祥的想像,眼見百官因為老大人血淋淋的教訓,忍著屈辱向年羹堯下跪,眼裡的陰意越發濃重,這個人太危險了,趁戰亂之時,除掉年羹堯,確實是最好的造反,再任由年羹堯下去,否則造反隻是早晚的事。
這件事毫無意外地傳到了胤禛,在派四喜前去老大人府上加意撫慰的同時,也讓他更加下定決心,不惜任何代價除掉年羹堯。
午後,允祥入宮覲見,同樣說了老大人一事,更道:“皇上,年羹堯這樣當眾羞辱朝廷命官,視他們為下屬奴仆的行徑,已經引起了眾位大人的反感,臣弟估計明日早朝,定會有許多大朝上奏彈劾年羹堯,皇上還是要早做準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