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手裡的象牙梳子一頓,輕聲道:“主子,迎春姑姑來了,正等著主子呢。”
隨著他這句話,舒穆祿氏臉上的輕快緩緩消失,低頭,自妝匣中撿了一枝珍珠簪子道:“你沒有告訴她,我昨夜沒有侍寢嗎?”
“奴婢說了,可看迎春姑姑的樣子,似乎不太相信。”說完這句,如柳忽地蹲在舒穆祿氏跟前,神色哀切地道:“主子,是否以後都要這樣?”
舒穆祿氏麵色一白,隨即將手裡的珍珠簪子插在如柳發髻上,打量了一眼道:“這枝簪子很襯你呢,賞給你吧。”
如柳搖頭,取下簪子放回到舒穆祿氏手中,“奴婢不要什麼簪子,隻要主子開開心心的。”
“傻丫頭,我現在不開心嗎?皇上對我恩寵有加,晉我為貴人,皇後又待我極好,隔三岔五便有賞賜下來。”她笑,然不論怎樣掩飾,笑容都透著蒼白無力。
“不好!”如柳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皇上也許是真心疼主子,可是皇後娘娘卻不是,否則她不會在主子每日侍寢後讓迎春姑姑送藥來,皇後娘娘不許主子有自己的子嗣。”
“可是若沒有皇後,我至今仍被繪秋那幾個下人欺負。有得必有失,人不能夠太過貪心。”這般說著,舒穆祿氏重新將珍珠簪子插在如柳發間,“我賞你的你就好好收著,等將來出宮嫁人,沒有一點體麵的嫁妝,會被人看輕的。”
如柳猶豫了一下道:“奴婢以後都陪著主子好嗎?”
“陪我在宮裡孤老嗎?”舒穆祿氏心疼地撫著如柳的臉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宮裡的生活,勉強留在這裡,隻會不開心,你是個好姑娘,該有好報的。”
“可是奴婢走了,主子身邊就沒一個貼心的使喚人了。”儘管相處的日子不久,如柳與舒穆祿氏卻異常投緣。
“真是傻丫頭,你又不是明日就走,還有好些年呢,足夠我慢慢選人代替你了。”舒穆祿氏輕歎一聲又道:“在宮裡,你與我就像親人一樣,我隻盼你後半輩子兒女成群,能有好日子。”
如柳無聲地伏在舒穆祿氏膝間,她是真心疼這個主子,可她隻是一個再微小不過的奴婢,除了侍候好主子之後,就再也幫不了什麼了。
這個時候,外頭響起叩門聲,隨後雨姍的聲音傳了進來,像她的名字一樣輕輕柔柔,“主子。”
舒穆祿氏閉目平複了一下心情,方揚聲道:“什麼事?”
雨姍忙道:“啟稟主子,迎春姑姑問您好了沒有,她趕著去向皇後娘娘覆命。”
始終,是逃不開……
舒穆祿氏忍著心裡的不甘與無奈道:“知道了,你去告訴迎春姑姑,說我立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