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自不會說出納蘭湄兒的名字,隻是道:“這個本宮不便說,你們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不過能夠像她,也是你家主子的福氣,一雙眼,換一個貴人之位,有何不好呢?且依著皇上對慧貴人的寵愛,若慧貴人能誕下一兒半女,嬪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柳為之語塞,雖心裡不這麼認為,但一時又想不出反駁的話來,隻能無措的看著舒穆祿氏,唯恐她心裡難過。
舒穆祿氏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承娘娘吉言,隻怕臣妾沒那個福份。”
“慧貴人莫要妄自菲薄,不到最後,誰又知道有沒有福份呢。”淩若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好了,本宮該回去了,慧貴人要不要隨本宮一道去承乾宮坐坐。”
舒穆祿氏垂首道:“臣妾還有事,就不打擾娘娘了。”
“好吧,何時得空了就過來,本宮隨時歡迎。”在淩若離去後,舒穆祿氏身子晃了一下,如柳趕緊扶住她到池邊的石凳中坐下,“主子,你彆想太多,也許熹妃娘娘隻是隨口胡謅的,若皇上真有鐘意的女子,那奴婢在宮中怎麼就沒看到眼睛與主子相似的嬪妃呢。”
舒穆祿氏並未因她的開解而釋然,聲音低落地道:“雖然我不知道熹妃為何要與我說這些,但直覺她說的都是事實,也就是說,皇上看到我時,想的念的並不是舒穆祿佳慧這個名字,而是另一個咱們都不知曉的人。”說到這裡,她忽地露出一個令人心疼的笑容,“如柳,我剛才還與你說皇上待我恩寵有加,原來也不是呢,他隻是將我當成一個替身。”
如柳緊緊握著舒穆祿氏冰涼的手道:“主子,彆想這些了,沒得讓心裡難過。”
“替身……棋子……”舒穆祿氏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然悲傷之意亦越發明顯,“唯獨沒有一個身份是名為舒穆祿佳慧的。如柳,你覺得我像不像一個笑話,一個被人隨意揶揄的笑話。”
如柳忙不迭地搖頭,“不是的,您是慧貴人,是皇上寵愛的妃子,不是什麼笑話。哪怕……”她咬了咬唇,低聲道:“哪怕皇上現在將主子當成替身,有朝一日,也會明白主子的好,真正喜歡上主子。”
“嗬。”舒穆祿氏嗤然一笑,顯然對如柳的話並不相信,宮中女子無數,且每三年就有一批新秀女入選,她相貌在眾女之中並不算出色,又怎有這樣的自信與期待。也許,她這一輩子都隻能當一個替身。
如柳怕她胡思亂想,趕緊道:“主子,咱們回去吧。”
舒穆祿氏正要點頭,忽地想起一事來,改了嘴邊的話道:“我想去坤寧宮。”
如柳被她嚇了一跳,脫口道:“主子,您莫不是想去質問皇後娘娘隱瞞替身一事吧?千萬不要,你連那藥忍了,又何必再計較這些,萬一惹皇後生氣,那就麻煩了。”
“我知道,但是正因為我連藥都忍了,所以才想問問她,為何不事先告訴我這些,即便是當一個替身,至少也要讓我當的清楚明白,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要等彆人來告訴我。”
舒穆祿氏猜到熹妃告訴她這些,很可能沒懷什麼好意,可是她顧不得那麼許多,她忍受著沒有子嗣的痛苦,甘心成為皇後手中的棋子,卻不願意到最後,連自我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