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這錢總管怎麼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阿羅無意間所說一句話,卻令瑕月心生警惕,錢莫多乃是宮裡的老人,又得鈕祜祿氏信任,一直執掌內務府之事,怎麼今日瞧著做事如此不穩當,實在……有些不合情理。
還有,錢莫多初初進來時,神色明顯有些不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他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另外,以次充好,乃是貢品中最要不得的事情,一旦被發現了,輕則取消進貢的資格,重則抄家。蝶燕軒老板僅僅因為舍不得幾盒胭脂,就犯這樣的錯,未免有些奇怪。
阿羅見她一直坐在椅中不出聲也不動筷,道:“主子,趕緊用膳吧,否則這菜都要涼了。”
瑕月拿起銀筷,卻不挾菜,隻是拿在手中把玩,許久,她轉頭對齊寬道:“若換了是你,你可會為省些銀子,就冒著被取消進貢的資格甚至是抄家的危險,以次充好?”
“不會。”齊寬極為肯定地道:“不止是奴才,任何一個有頭腦的人,都不會這麼做。雖然奴才對宮外的事知之不清,但也清楚,任何一家店鋪商家,隻要得到了進貢的資格,就立刻身價百倍,銀子隻會越來越多。”
“不錯,正是這個道理,所以錢莫多這個說法,看似合理,卻經不起仔細推敲。”說到這裡,瑕月越發覺得事情有可疑,道:“你立刻去內務府附近打聽一下,看在阿羅去了之後,錢莫多都去了哪裡,見過什麼人。”
齊寬趕緊打了個千兒離去,阿羅輕聲道:“主子,您究竟在懷疑什麼?”
瑕月神色凝重地搖頭道:“本宮也說不好,一切等齊寬回來後再說。”說話時,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幾盒胭脂上。
燕雙飛……希望隻是自己多疑了,否則用了這麼些年,隻怕已是深受其害。
齊寬去了將近一個時辰,他進來的時候,外頭剛剛敲過二更,晚膳原封不動地擺在那裡,在這一個時辰裡,瑕月連一筷都沒動過。
齊寬神色怪異地道:“啟稟主子,奴才打聽到了,就在阿羅姑娘見過錢莫多後不久,喜公公便去了內務府,說是奉皇上之命,傳其去養心殿。除了皇上之外,錢莫多在來見主子之見,再沒見過哪位主子。”
瑕月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訝異地道:“皇上?他見錢莫多做什麼?”
“這個奴才就打聽不出來了,而且奴才怕惹人懷疑,也不敢問得過於仔細,還請主子見諒。”
“你能打聽到這些已經不容易了。”瑕月理一理紛煩地思緒道:“行了,你們幾個一晚上都沒吃過什麼,將這些晚膳撤下去吃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一夜,瑕月整宿都沒閉眼,一直回想著今日發生的事,以及她開始用這燕雙飛胭脂後的點點滴滴,越到後麵,胸口就越發悶,連喘口氣都覺得艱難。
阿羅端水進來的時候,看到瑕月眼圈發黑的樣子,憂聲道:“主子,您可是一夜未睡?要不然奴婢先退下去,您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