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初時還不明白“半個廢人”的意思,待得想明白之後,一張臉頓時忽白忽青;她此生最大的恨最大的怨就是多年來獨守空閨,無法侍寢,所以冬梅他們從來不敢在她麵前提及隻字片語,沒想到黃氏竟然當著她的麵諷刺,若非她城府極深,幾乎就要忍不住了。
愉妃強壓了怒氣,寒聲道:“皇貴妃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像條瘋狗一樣,替她四處咬人,小心咬得自己一身病,死了都沒人知道。”
黃氏皮笑肉不笑地道:“放心,若本宮要死,一定拉著愉妃你一起死,如此才能顯出咱們姐妹的情誼,你說是不是?”
愉妃虛虛一笑道:“姐姐說的當然是。”
兩人牽手同行,在不知情的人看來,當真是姐妹情深得很,唯獨她們自己知曉,彼此之間,根本就是勢同水火,不死不休!
看到她們走來,一眾秀女在宮人的提醒下,紛紛屈身行禮,起身之後,那些秀女用好奇而羨慕的目光打量著黃氏二人。在她們看來,宮中的娘娘養尊處優,每日錦衣玉食,實在羨煞了人,從未有人想到,在這一切風光背後的辛酸,或許等她們真留在宮中的時候,就會明白。
皇帝……從來不是任何人的良人,不是明玉,不是瑕月,更不會是她們。
二人一路來到休元殿,待得走到擺放在寶椅旁邊的坐椅前,愉妃一邊笑一邊咬牙切齒地道:“姐姐,可以放手了嗎?”
“妹妹肌膚如此光滑,真是令本宮羨慕。”黃氏再次加重了手勁,隨後緩緩放開,愉妃手腕上的肌膚已是紅了一圈。
坐落未一會兒,便有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黃氏與愉妃連忙屈身迎接一襲金黃色緞團龍袍的弘曆,直至弘曆在椅中坐下,方才直起身來。雖然是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選,但弘曆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反而瞧著有些陰沉。
四喜恭身道:“皇上,七十五位秀女已在殿外等候,可以開始遴選了。”
弘曆點一點頭,正要命四喜傳秀女進來,殿外再次傳來太監的聲音,“皇太後駕到!”
弘曆甚是愕然,之前兩次選秀,皇額娘從來不過問,怎麼這次突然過來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帶著黃氏二人朝緩步進來的淩若行禮,隨後上去扶了淩若的手道:“皇額娘,您怎麼過來了?”
“哀家想起今日是秀女遴選的日子,便過來看看。”說罷,她睨了弘曆一眼,道:“怎麼了,皇帝不願哀家過來?”
“皇額娘說到哪裡去了,您願意幫著兒子一道挑選秀女,兒子高興尚來不及,隻是擔心會勞了皇額娘的神。”
愉妃附聲道:“是啊,這宮人誰人不知皇上最是孝敬皇額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