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過來有一會兒了,親眼看到淚水從瑕月緊閉的雙眸中流落,為怕驚醒她,所以不敢替她拭去。
瑕月哽咽地道:“十四年的情份不是說割舍就是割舍的,臣妾隻要一想到儀貴妃被奸人所害,臣妾這心裡就像刀割一樣,實在是很痛。”
弘曆撫著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輕聲道:“朕明白,德海剛才來稟報,說小孟子肯說出實話,朕已經將他們押到了外麵,隻要你覺得可以,隨時都可以審問。”
聽得這話,瑕月當即坐起身,急切地道:“臣妾沒事,立刻傳他們進來。”
“去傳吧。”弘曆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所以親自過來坤寧宮,免得瑕月來回奔波。
很快,傷痕累累、滿身血汙的小元子等人就出現在瑕月的視線中,他們走不動路,被宮人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被擲在地上。
德海在行過禮後,瞪了小孟子一眼,低斥道:“還不趕緊將實情說出來。”
小孟子掙紮著跪在地上,虛弱地道:“是,主子並非自儘,是被人所害,害她的人不是彆人,正是……正是奴才!”
弘曆冷聲道:“終於肯說實話了嗎?狗奴才,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害儀貴妃!”
瑕月盯著他道:“說,是何人指使你這麼做的?令嬪是不是?”
小孟子蜷緊了十指,低了頭道:“奴才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何會疑心令嬪,但這件事情,確實與令嬪沒有任何乾係,一切都是奴才自己的意思,無人指使。”
瑕月盯了他半晌,忽地冷笑了起來,“小孟子,你當本宮與皇上皆是三歲孩童,可以由著你唬弄是不是?你自己的意思,你有什麼理由要害死儀貴妃?”
小孟子咬牙道:“回娘娘的話,奴才並非存心要加害主子,但是自從前日令嬪小產之後,主子就疑神疑鬼,一直說奴才與劉奇一起要害她,想要她的性命,那天夜裡,她突然將奴才傳到內殿,將奴才好一頓斥罵,甚至還說要將奴才五馬分屍,千刀萬剮,任憑奴才百般哀求,她都不肯放過奴才,奴才很害怕,然後……腦子一片空白,等奴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拿撕下來的帳幔勒在主子脖子上,奴才……奴才想要救主子的,真的,奴才真的想救主子,可是那個時候,主子已經沒了氣息。”他用力咽了口唾沫續道:“奴才知道這件事一旦被人知道了,奴才必死無疑,所以就鬥膽將主子弄成畏罪自儘的模樣,那根門閂……確實是奴才事先拗斷的。”
“隻憑你一個人,根本沒那個力氣將儀貴妃吊上梁,另外你身上並沒有牙印,也就是說,儀貴妃臨死前咬的那個人,並不是你。”瑕月寒聲道:“說,是不是小元子?
小孟子矢口否認道:“沒有,小元子沒有來過內殿。”
“奴才冤枉!”小元子在一旁哭訴道:“奴才真的沒有害過儀貴妃,若是娘娘不信,儘可讓人檢查奴才身上有無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