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晉挑著細長的眼睛道:“不錯,我隻是一介清客,無官無位,無爵無勢,王爺要殺我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我所說的都是實話,若無將軍數度進言請旨,皇上豈會加封他們幾位?!”
弘晝神色肅然地道:“若是皇上無意,就算將軍請旨十次百次,也是同樣的結果;這其中,既是因為李副將他們幾位確實有功,該得以晉封,也是因為皇上顧念兄弟之情,讓將軍得以恩惠下屬,以便他更好的掌理奉天府,皇上一番良苦用心,卻被你蓄意汙蔑否定,你還不該死!”
古晉待要再言,弘晌已是開口道:“五哥,古先生乃是無心之言,看在我的麵子上,就這麼算了吧?今兒個咱們兄弟相聚,莫要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弘晝盯了他片刻,道:“也罷,就在看十三弟的份上,饒他這一次,不過十三弟將這樣不懂分寸的人留在身邊,早晚會出事,還是趕緊將他打發走吧。”
弘晌笑笑未語,也未將古晉打發走,在替弘晝滿上酒後,道:“我與五哥還像還是第一次這樣坐著喝酒,其實我對五哥一直很敬仰,同樣活了三十多年,你所做之事,可是比我多多了,難怪皇上這麼看重五哥。”
“皇上看重的何止我一個,奉天乃是咱們大清龍興之地,盛京將軍一職至關重要,皇上若不是看重你,又豈會讓你出任奉天將軍,且還是這麼多年。”
弘晌喝了一口酒,含笑道:“十年不見,五哥口才越發的好了,任何事從五哥嘴裡說出,都變得似模似樣,剛才如此,現在亦如此。”
弘晝語重心長地道:“人生在世,最要緊的就是懂得知足二字怎麼寫,一味不知足,隻會害了自己,害了身邊的人;十三弟一向聰明,這個道理不會不懂。”
弘晌淡淡道:“我當然懂,不過,若是想取回自己應得的東西呢,難道也叫不知足?”
弘晝定定望著他道:“這個自然不是,不過,你又如何肯定,那東西是你應得的呢?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再去說誰對誰錯,根本沒有意義,最要緊的是當下如何?”
“當下……”弘晌攤一攤手道:“五哥覺得好嗎?”
“正一品盛京將軍,掌奉天之地,深得皇上恩寵,我看不出有哪裡不好?”
弘晌低頭一笑,搖頭道:“看來五哥對皇上真是死心塌地,連這樣違心的話也說得出口。”說著,他長身而起,不複之前的病態,冷聲道:“我阿瑪因為一句錯言,被皇祖父囚禁在高牆內整整二十六個春秋,至死都沒有等來開釋,這叫好?我明明是親王之子,卻因阿瑪之事,與額娘他們一起被圈禁在府邸之中,阿瑪薨前,我十六歲,在這十六年間,我來來回回都是那一府之地,不知外麵是何樣子,五哥,你說一句心裡話,這當真叫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