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沉默片刻,道:“哀家心裡有數,你也退下吧。”
胡氏一怔,急忙道:“皇額娘,兒臣並非危言聳聽,令嬪她……”
淩若橫了她一眼,冷然道:“哀家叫你退下沒聽到嗎?”
見淩若麵色陰沉,胡氏無奈噤聲,帶著不甘退出了慈寧宮,在她走後,淩若一直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淩若忽地道:“楊海!”
兩鬢斑白的楊海聞言連忙上前道:“奴才在!”
殿中有一瞬間的靜寂,下一刻,淩若已是道:“去請皇帝過來!”
“嗻!”楊海應了一聲,垂手退了出去,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弘曆大步走了進來,剛一進殿,他便緊張地道:“皇額娘這麼急著召兒臣過來,可是身子不適?”永瑢之死,對於淩若是一個頗大的打擊,雖然她與這個孫子並不是太過親近,但永瑢的死,與她多少有些關係,甚至可以說,她與魏秀妍一樣,是間接殺死永瑢的凶手,此事就如一個巨大的網,將淩若緊緊束縛其中,難以掙脫,也為此,她一直纏綿於病榻上,直至入春之後,才算有了一些起色。
“哀家身子無礙,隻是有些事情要與皇帝商量。”聽她這麼說,弘曆放下心來,挨著淩若坐下後,道:“皇額娘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兒子定然照辦。”
待得宮人奉上今年新進貢的雨前龍井,淩若道:“皇帝,哀家問你,你究竟為何要恕魏家人,是否與令嬪有關?”
弘曆神色一滯,旋即笑笑道:“兒子之前就說過了,永瑢之死其實怪不得魏秀妍,兒子當時正在悲痛之中,故而一怒要將他們流放,待得事情過去後,自覺有些欠失妥當,故免了他們的罪;至於令嬪……她並不曾在兒子麵前說過什麼。”
在弘曆說話之時,淩若目光一直不曾移開過他的麵容,待其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徐徐道:“皇帝,你是哀家生的,這麼多年來,除了先帝在世的那幾年之外,你從不曾離開過哀家身邊,你說的是真是假 肯相,哀家一看便知。”
弘曆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道:“難道皇額娘覺得兒子在撒謊?”
“不是嗎?”淩若撫過銀白的鬢角,徐徐道:“這麼多年來,是皇帝第一次欺騙哀家,究其原因,想必也是為了令嬪,看來這個女子很是了得,居然令皇帝如此相護。”
弘曆沉默片刻,垂目道:“兒子沒有欺騙皇額娘,與令嬪更是沒有關係。”
淩若目光一冷,撥動著手中的佛珠沉聲道:“如此狐媚惑主的女子,不宜再繼續侍候皇帝,撤了她的綠頭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