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長亭說,這段時間朝野鬨得厲害,都在指責皇上不早朝的事,剛開始皇上還能壓下些,如今已經壓不住,推說身體不適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安木借說他話,平複了自己的情緒。
長樂點頭,“不知道他在耗什麼,我這段時間都極少與他說話,不理解他在想什麼。”
“說到底他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半生的信念都要塌了,他哪還有心情操持彆的事?”安木冷笑一聲,氣不過向來看什麼都很透徹的長樂,怎麼如今硬是要鑽牆角。
“你把他想得太脆弱了,他要比你想象的堅強很多很多。”長樂眼皮發重,睜開一雙眼睛迷離。
安木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又道,“李長亭這幾日找過我幾次,都是因為安府的事,應是授意於皇上,李長亭也沒有細說,他現在態度憊懶,什麼事都隨心所欲一樣。”
“嗯。”關於李長亭,長樂沒有多話,李長亭與安木關係應是挺好,雖然她不再信任李長亭,但沒必要讓安木受她思想影響。
送走安木和李大夫後,長樂在躺椅上睡了很久很久,睡到日落睡到夜深,睡到了陸歸遠回來,睡到了她再次爆發。
“我就想在躺椅上睡覺,我生病也好死了也好,都輪不到你管我一下,你憑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長樂把手裡攥著的毯子扔在了陸歸遠腳邊,眸中泛著血絲。
“我隻是想把你抱去床上好好躺著。”陸歸遠咬牙忍著,昨晚他知道自己沒注意分寸,今日還特意請了禦醫來為她診治,結果皆被她轟退,他依著她不好意思也就沒多言,今晚結果她又無緣無故發脾氣,她準備一直這麼鬨到他沒耐心?
長樂知道他想做什麼,但還是氣不過,抬手就要打他,卻被他握住了手腕,眸光掃到他露出的繃帶時,長樂眸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手上的力度也驟然一小,很快就被陸歸遠抱進懷裡,背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耳邊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跳,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脈搏的跳動,抨擊著眼瞳眼角,長樂鼻尖冒酸,手上鬆軟任憑他握在手裡,腦海反複著今日對安木的承諾。
她說她會努力會儘力,會讓自己不失控,會儘量不傷害到身邊的人,更不傷害自己。不能傷害身邊的人,不能再傷害陸歸遠了。
身子慢慢蜷縮在地上,長樂這是頭一回這麼清晰地在中毒後在夜間裡,還能感受到自己的理智,這麼長時間。
努力深呼吸控製住自己,長樂輕輕推開陸歸遠,抬眸的一瞬間,瞬間淚流滿麵,“離我遠一點,好不好?暫時,離我遠一點,我不能再傷害你。”
指尖深深挖進掌心,嘴角被咬出血來,各處的疼痛能讓長樂勉強維持些理智,但很快又要被洶湧的煩躁覆蓋,長樂隻能不斷地傷害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