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總管此時正在祁家參加宴席，屬下查了出宮記錄，羅總管寅時回宮將近卯時出宮，與黎妃指認的時間相符，單從證據上來看，黎妃查出的結果不可置否。”
話畢，顧致遠歎了口氣，自己幾乎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能否查出寧妃到底因何落紅？”
“驗屍的話，許會傷著些寧妃，黎妃說要保護寧妃便沒讓驗屍。”豈止是傷著，死後還要被人查這種羞辱的地方，簡直讓人不得安生。
但眼下境況緊急，黎妃條條證據都已經備齊，就差捉拿歸案了，顧致遠隻是輔助調查，且還無權過問太多，就算他以複審的名義拖延些時辰，結果也改動不了多少。驗屍，幾乎是唯一的可能出路。
陸歸遠望著大廳門口的兩瓶竹葉，聽李公公說過，長樂曾手栽了兩棵青竹，細心培養了許久，前幾日終於挖出了土，送來了寧妃宮裡，想來應該就是那兩瓶。
青蔥翠綠的枝葉格外討人喜歡，長樂喜歡竹的靜雅安詳，但她卻並不喜歡親手種竹，她不喜歡親手栽培任何東西，陸歸遠知道她是怕自己不擅長會傷了它們，便命人將栽好的竹連著土放進花瓶裡，搬到幾乎所有長樂常去的地方。
陸歸遠對竹無感，甚至覺得高高長長的很礙事，尤其是放進宮裡來。但他記得當初帶著長樂去私府的時候，當長樂看著門口滿眼的竹林時，眸中閃現的光芒。
那種驚喜與雀躍，是陸歸遠明白，長樂曾許多次帶給自己這樣的感受，陸歸遠不知還有什麼能讓她這樣開心滿足，便隻能以已知的去儘量滿足。
“驗。”陸歸遠握緊了拳頭，眸光倏地狠厲。
堂下，李公公上前，“稟皇上，已經巳時過半了，眼下再出宮，到地方許就已經開席了，不若皇上親審此案？”
“這種事皇上不必牽涉過多。”說難聽了便是後宮女子穢亂宮闈的事，這種事皇上親審，反而會汙穢皇上的名聲，顧致遠忙諫言。
陸歸遠同是點頭，“朕得走了，我去趟長樂那裡。”
“皇上何必非要出宮去？且總管既然已經如常地參加宴席，就說明總管並無大礙，皇上若是擔心，大可一道口諭將其調回來，這樣大動乾戈若是讓大臣們知道了，又要議論紛紛了。”
李公公腰彎得極低，平日裡李公公記著自己並不是總管，所以許多事很少插嘴多言，但眼下總管不在，僅剩他一個伺候的，他必須得把這些利害同皇上將明白了，免得皇上一時衝動做錯了事。
“不，不是。”一想到長樂現在還在強忍著自己，一本正經地在祁府招待著人，陸歸遠心就鈍痛得厲害，“長樂不是無礙，她隻是怕自己太失控。每回長樂將要崩潰之時，都會表現得愈發如常，她若真的不在乎，就不會逃出宮去。”
說著，陸歸遠已經下了堂朝寢宮走去，總不能穿著這身衣服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