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暉殿。
樓蘭君站在擺出來的藥篩子架前撚弄著藥草,而站在他對麵曝曬藥草的喜兒卻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不慎將藥物弄到了地麵上。
而且她整個人泱泱的,眉頭深溝,滿腹心事。
樓蘭君心覺奇怪,他之所以留她在他身邊這麼年。
除了她安靜以外,便是她做事認真的態度。
這些年來,她表現得皆是可圈可點,所以他便一直留著她。
若說留著她還有其他原因,便是習慣。
可是連著半個月來,她表現得跟以前判若兩人。
精氣神也不是很好,像是大病了一場一般,臉色總是慘白。
眼見她恍惚又要弄翻一盆藥草,樓蘭君蹙眉,“喜兒,你今年歲幾何?!”
“……”他突然地開口,嚇了喜兒一跳,見手中的藥物又要灑了,忙端穩了,才低頭答道,“回主子,喜兒今年十八了。”
十八?!
樓蘭君挑眉,放下手中撚著的藥草,“恩,擇個日子出宮吧!”
出宮?!
喜兒驚,看他,他卻翩身離開,留給她一個清泠的背影。
喜兒著急朝他快走了兩步,眼中閃淚,“主子,您,您這是要趕喜兒走嗎?”
樓蘭君背對她停了下來,眸光往後看了她一眼,語氣閒冷,“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喜兒眼淚掉了下來,臉色愈是白了她想開口求他,可是一想到……
她生生止住了喉間的難受,下巴顆顆晶瑩的淚珠懸掛,有一些沒入她的領口,涼悠悠的直達她的心口,她笑著點頭,“謝主子這些年對喜兒的照顧,喜兒……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主子的恩德……”
她重重吸了吸鼻子,猛地跪了下來,含淚祈求的看著他,“喜兒隻求主子能給喜兒一些時日,眼看要入秋了,喜兒給主子做了一件衣裳,眼看就要完工了,喜兒,喜兒想……”
她說道這兒的時候,已是泣不成聲,整個人匍在地上。
樓蘭君心中並非不動容,可是她的行為卻讓他不得不起疑。
清透的雙瞳微微垂了垂,好半會兒才道,“隨你!”那兩字仍舊冷冰冰的。
可喜兒卻笑了起來,“謝謝主子!”
樓蘭君眉頭皺得很緊,又是往後看了一眼,便欲往屋內走去。
殿外突然傳來的響聲讓他頓住了步子。
“連,連,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啊連……啊……”
這聲音柔而媚,無助又可憐,十分惹人憐惜。
可是此刻傳進連勍耳裡,卻異常刺耳,他惡狠狠的抓拖著她走進夕霞殿,嗓音冰冷,“解釋?溫昕嵐,你現在多說一個字隻會讓我想殺了你的心又多一分!”
餘下的聲音隨著連勍踏進殿內而消失。
樓蘭君臉頰微繃,緩緩轉了身,從殿門看了出去,落在與他對坐而立的夕霞殿。
眼尾不經意掃過仍舊跪在地上的喜兒,眸光不由微微一縮,落在殿外的目光收了回來,不解的落在隱忍將自己唇瓣用力咬爛的喜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