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馬車上,沈拂煙腦中都是方才情迷意亂的情形。
隻是想到不知裴晏危嘴裡叫的是誰,她閉上眼,在心底悄悄給他紮了小人。
左右他是中了藥,就當被狗啃了一回吧!
蘆白給她頸間抹上藥,不多時,痕跡便消了。
都督府中,裴晏危悠悠醒來,手指不停摩挲著腕上的一串木珠。
那木珠十分陳舊,是尋常之物,郎景龍和鐘公公卻看得心驚膽戰。
每當都督殺意滔天時,便會不由自主地撫摸這珠串。
“都督,您體內藥性還有殘餘,不宜動怒啊。”
鐘公公為他奉茶。
“今個兒,可是辛苦沈姑娘為您解的藥。”
裴晏危手上動作一頓。
“她走了?”他起身下床,僅披著一件中衣,露出溝壑縱橫的胸膛,“可問了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沈姑娘不願意告訴奴才,恐怕還得都督親口問了。”
鐘公公為他披上外袍,裴晏危側過頭,瞥見他腰間一個囊袋。
“給我。”
鐘公公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將沈拂煙孝敬他的錢袋從腰間取下。
“這、都督,奴才一時忘了給您,方才奴才並未向沈姑娘索要,是沈姑娘......”
“行了。”裴晏危嘴角浮出一絲笑,“本督還未說什麼,這麼怕做什麼?”
他將銀子倒出來還給鐘公公:“這囊袋本督收了。”
囊袋刺著精巧的花紋,雖不是沈拂煙親手繡的,可從她手中給出的東西,隻能到他手裡。
......
沈拂煙回到相府用過飯後,來到寢室的背麵。
這裡有個小書房,但相府的人以為是雜物間,平日無人過來。
綠榕打開門,裡頭她和蘆白按時打掃,乾乾淨淨。
“之前忙著相府內院瑣事,好久不曾靜下心來。”
沈拂煙感慨一聲。
“小姐今天作畫嗎?”綠榕笑吟吟地為她磨墨。
“不作了。”
她耳畔都是裴晏危的喘息聲,實在難以靜心,隻好隨手寫下幾個字。
和離一事沒能和裴晏危提,還有其他什麼法子呢?
看著沈拂煙落筆,綠榕在一邊暗忖,小姐隨便寫寫,拿出去便是才子們爭相搶購的墨寶。
也隻有相府的白眼狼們,有眼無珠,放著這樣亮的明珠蒙塵!
她微微紅眼:“宣家半點不懂小姐的好,若老爺還在,必會親自殺上相府接您回家。”
沈拂煙一怔,她哪裡還有家呢。
沈家,也早就不歡迎她了。
她如此眷念沈家,不過是因為父親的牌位還在那。
父親生前親手為她栽的樹,也還在那。
放下書,她有些疲倦。
“莫哭了,和離是遲早的,回房睡吧,改日我再去拜訪裴都督。”
等到床帳放下,剛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時,沈拂煙汗毛一豎,突覺安靜的房內多了一人!
“相府一群人遲鈍如豬,你倒是警惕。”
一雙大手撥開紗幔,沈拂煙看著那雙凜冽眉眼,眼睫顫動。
“這三更半夜的,您闖到臣婦的房內,似乎不妥。”
她攥緊錦被,不明白裴晏危這是何意。
莫非是因為白日之事,覺得她玷汙了他,過來報仇?
裴晏危但笑不語,大手突然伸進來,攬著她微微用力,下一刻,沈拂煙便落入帶著涼意的胸膛。
“你!”
她神色一僵,裴晏危修長食指已撫上白日一親芳澤之處。
“疼不疼?”
微涼墨發垂在沈拂煙側頰,清淺的皂莢香攏住她,惹得微微輕顫。
“鐘公公的藥膏十分有用。”
她不敢太大聲,隻好壓低嗓子,任由裴晏危環著自己。
“那就是......不疼了?”
裴晏危在她耳畔淺笑,伸出手指,輕掐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