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煙立刻想起了未和離那次,他當街攔下自己馬車的模樣。
那時多冷冰冰的一個人啊,連藥盒都是甩給她的,現在居然親手為她擦藥。
好像一隻大狗。
她努力壓抑著嘴邊浮現的笑容,等裴晏危拿著藥膏折回時,沈拂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裴晏危手上動作一頓,揚了揚眉。
沈拂煙訕訕縮回手,暗道不好。
怎麼心裡想著什麼,就做了什麼?
這手欠的!
“本督的頭好摸嗎?”裴晏危壓低了嗓音,“長這樣大,還無人敢這樣摸本督。”
連“本督”的稱呼都出來了!
沈拂煙心中瘋狂戒備,乖巧笑道:“一時手滑了,原本隻是見都督頭上有粒灰,想拂了去。”
“本督身上哪哪都有灰。”
裴晏危隻輕輕一笑,將小腿上的藥膏塗抹均勻後,騰出手來圈住身前人。
“要不要再手滑幾次?”
他英挺的眉眼蘊藏著濃濃戲謔,沈拂煙紅著臉磕巴道:“不、不了,我也不是雞毛撣子。”
“哈哈哈!”裴晏危鬆手起身,大發慈悲放過了她,“下次再占本督便宜,就沒這麼容易糊弄過去了,嗯?”
他親昵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正色道:“走,去大廳一起看看肅州地圖。”
沈拂煙走出房門才發現,桂米早就回來了,隻是目不轉睛地守在門口,將她和裴晏危的嬉鬨全聽了個遍!
......
京城喜報連連,齊淵帝上朝的臉色都好了許多。
自肅州大災以來,他遍吃不下睡不著,如今總算能睡個踏實覺了。
“這個沈拂煙,進能治水、退能救災,倒是朕之前小看她了。”
他與太子坐在禦書房內,指著喜報上的字,笑得合不攏嘴。
“沈女官確實胸有溝壑,”太子笑了笑,“倒是宣二公子此舉,太為朝廷、為大齊皇室抹黑了。”
齊淵帝冷哼一聲:“是啊,還以為他賭咒發誓的,有多大能耐,沒想到淨整些幺蛾子!”
他看到裴晏危的信上說宣文央蠱惑百姓抵抗救災,不禁將鎮紙狠狠摔到了地上。
“好,宣左相教的這個嫡子真是好的很!”
“來人!”齊淵帝一拍桌子,“給我叫宣左相進宮,朕有話問他!”
宣左相納悶齊淵帝為何突然宣他進宮。
然而塞了不少銀子,太監的嘴卻比蚌殼還緊。
他忐忑地走進禦書房,看見地上四分五裂的硯台時,便知大事不妙。
“你還知道害怕?”齊淵帝看見宣左相的神色,眯起雙眼,“左相啊左相,你可知朕有多信任你!你簡直讓人大失所望。”
宣左相立刻伏跪在地:“求陛下明示,微臣錯在何處?”
今日他並未做什麼出格之事啊!
“你自己看!”
齊淵帝將曆數宣文央救災荒謬的信摔在他頭上。
宣左相一看,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臉色。
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