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如晦歪倒在她身側，她伸手解開汪如晦手上的繩子，見他腹部樹枝戳傷滲出黑紫血液，顯然中毒已深，趕忙運功替他逼毒，又在傷口上敷些譚決明給她的藥。
毒血淌了一地，汪如晦臉色更差，但脈搏總算平穩，江昭才緩緩放下心來。
這次終於敢伸手碰一碰汪如晦緊鎖的眉頭，是什麼樣的傷痛才能叫他這樣的人露出這種脆弱神情？
她心好疼。
二月天還是太冷，他們又坐在柴房地上，索性伸手將對方攬進自己懷裡，汪如晦似乎感受到暖意，垂著頭往她脖子裡鑽，微弱呼吸在她耳畔起伏。
毛茸茸頭發紮進江昭脖頸，她幾乎要化成一尊石像，良久才敢輕輕挨一挨他光潔額頭。
其實也算因禍得福對不對？明天汪如晦醒過來就再也不能靠他這麼近，她露出一個苦笑又去瞧汪如晦睡顏。
為什麼明明是男子，卻生得比她還要豔麗，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對方肉嘟嘟的嘴唇，睡著的汪如晦好乖。
她咽下心中酸澀卑微，輕輕念叨，“督主快點醒過來吧，我一個人帶著你可跑不掉呀。”
直到汪如晦呢喃出一句“榕兒”，江昭瞪大眼睛看他，汪如晦似乎還是未醒，他也會夢到自己嗎？從小就被誇讚最有膽，但現下怯意真實存在，她不敢再往前走。
汪如晦在天光熹微時適時轉醒，運功逼出自己剩餘毒血，換個姿勢把困倦至極的小姑娘摟緊，將下巴擱在對方頭頂蹭蹭，他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江昭被推門聲吵醒時汪如晦已經又替她把繩子綁好，兩人都規規整整坐在柴房地上等人來審，她看汪如晦一眼，沒開口。
塘禹按查使司鄒懷德坐在前廳太師椅上，一晃一晃看著被綁住地汪如晦，開口就是那句經典挑釁，“汪公公，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汪如晦點點頭，“確實沒想到，怎麼不殺我？把我抓來想做什麼？”
“公主說讓我給你帶個話問你是否願意替她做事。”
汪如晦挑眉，“就隻是公主？沒有王爺？”
鄒懷德似乎有些好笑，“汪公公什麼意思？”
“我總要知道到底是在替誰做事，否則到時候衝撞了二主子豈非誤會？”
“汪公公思慮過甚，你隻需聽公主一人命令。”
“也就是說塘禹這邊的私鹽生意王爺並未插手？那是誰在做，鄒按查你嗎？”
鄒懷德終於從太師椅上起身，走到汪如晦麵前，“汪公公說話口氣如何還是這般頤指氣使？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一個階下囚嗎？”
汪如晦低頭笑笑，“習慣了，鄒按查莫怪，我當然願意效忠公主，但也得清楚情況不是？”
鄒懷德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塘禹這邊的事由我和公主其他手下負責，王爺並無乾係。”
“嗯……”汪如晦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行洲，動手”，汪如晦微微抬高聲音喊了一句，外麵傳來一陣刀劍相交的鏗鏘聲和人呼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