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九幽國境外,死亡之林裡,隻見整個三萬精兵駐紮在林子深處。
淩南天整個人靠在了樹乾上,雙眸輕闔,掩住了眼底裡的那一抹戾氣。
這幾天,他一直沉默不語,周身彌漫的嗜血和殺戮的氣息,讓人畏懼。
季舒玄朝著一旁的容雲鶴走了過去,將手中的湯藥遞給了容雲鶴。“將這個喝下去,你的傷口還沒有複原,將這個喝下去,傷口愈合會快些。”
他們原本快抵達南澤國,卻收到了容雲鶴的飛鴿傳書,知道陌清影出了事。王便毫不猶豫地帶著北野軍再一次折了回來,兩天的行程,這才趕到了死亡之林。明天一早,隻要穿過死亡之林,便可到了留龍城。
不管是陌清影,還是他們竟然如此重傷容雲鶴,這筆賬,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跟他們九幽國算清楚。他們北野軍,何曾被人如此算計?
容雲鶴接過了湯藥,揚起頭,將那苦不堪言的湯藥大口大口的灌了進去。他伸出手,擦拭了一下嘴角,抬眼,朝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淩南天望了過去。
他知道,他們王爺的心裡,一定是在自責。對於陌清影,他們王爺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在乎。否則也不會為了讓陌清影不受牽扯,這才命他將陌清影護送回九王府。是他沒有能夠保護好陌清影,這才讓陌清影出了事。
季舒玄看著容雲鶴,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拍了拍容雲鶴的肩膀。“你已經儘了全力,不用太過自責。”
容雲鶴幾乎丟掉了大半條命,是宇文靜算計了他們,這才鑽了空子,得手。
“王,這一次,九幽國的皇帝怕是下了決心,要除掉幽冥軍。我們這一次隻要重創了九幽國,南澤國那邊,百姓就會對王更加的擁護。大王那邊,失了勢,便不會再敢輕舉妄動。”
話音落,原本靠在樹乾上的男人眼簾緩緩地抬起,一雙深沉的冷眸裹著一抹嗜血的氣息,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救出陌清影,重創九幽國後,這是本王的第一個目的。”
“他竟然容不下本王,本王自然也就不必手下留情。這一次,讓人傳回消息,說北野軍在九幽國收到重創,放鬆他的警惕。”
“雲鶴,這一戰,你不必出現。你帶著人,將他藏在九幽國的眼線都殺了,包括幻雪國的蘇北。任何九幽國的消息,都不允許透露出半分回南澤國。”
“是,雲鶴領命。”容雲鶴俯了俯身,臉上的神情有些蒼白,他粗喘著氣息,整個人躺了回去。
季舒玄垂首,臉上的神情恭敬。
“我們的人得到消息,明日祭祀台,離書城的人也會出手。”
“這一次,看來九幽國必定會元氣大傷。”
“還真是熱鬨。”淩南天揚起了嘴角,那在眼角處的劍痕映襯著那一抹冷笑,愈發的多了幾分讓人害怕的殺戾。
“很好,很好,本王好久好久沒有聞到這樣的血腥味了。”
說著,他便合上了眼眸,掩住了眼底裡的那一抹殺戾。他們欠她的,他就算血洗整個九幽國,也會幫她一點一滴的拿回來……
黑暗之中,藏著的腥風血雨,讓人察覺不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平靜的夜裡,所有人的心思各異,風雨前的平靜,總是帶著一絲絲血腥的氣味。
天際上,籠罩著一層黑沉沉的烏雲,透不出一絲的光亮,使得人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是黑夜還是即將破曉。
凝華宮裡,鏡上邁開步子,朝著內閣走了進去。
他抬眼,朝著床麵上的陌清影望了過去。在看到陌清影一身血色時,心底裡的平靜多少還是被打破,被訝異所盤踞。
他走到了椅子上坐下,整個人雙手交疊,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手背,臉上的神情,沉靜。
“見到朕,你似乎一點都不訝異?”
話音落,陌清影緩緩地睜開了眼,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眸朝著鏡上望了過去。她的臉色布滿了慘白,層層地汗珠將她的發絲粘濕,那一抹蒼白的唇色,更是使得眼前的女人看起來,有些讓人觸目驚心的心疼。
她眨了眨眼,身上每一寸肌膚上透著的疼痛,仿佛瞬息之間都足以將她吞噬。這幾天裡,她沒有敢合上眼,因為一合眼,她怕是永遠都不可能再醒過來。她不能死,至少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