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仇,這些痛,她必須要還回去。
所以,她不能死。
“訝……異,為何?”她粗喘著氣息,那溢出唇邊的嗓音,虛弱無力。
“三個時辰後,朕便會命人將你這妖女送上祭祀台。原本這個時候,朕不該來見你。幽冥軍,無論如何,朕都要拿下。”他頓了頓,看著陌清影,目光如炬。“你若是能夠幫朕勸服九王爺投降,將幽冥軍乖乖交出,朕會留你跟九王爺一命。”
話音落,陌清影輕扯了下嘴角,笑了笑。那胸膛因為笑意,微微地起伏著,牽扯到了傷口,腹部上,胸口上,每一寸都蝕骨的疼。每一寸蝕骨的疼,越是讓她清醒,清楚地將這些疼,都記在了骨子裡。
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越是記得清楚,就越是明白,不管是宇文靜,還是眼前的男人,都是嗜血的野狼,是吃人肉的野狼,隨時都可能將他們所撕碎,吞噬。她們隻有殺出一條血路,才能活著,隻有活著,才能給他們的孩子……報仇。
“笑什麼?”男人眸色怵地冷了下去,他臉上的神情不悅。
“放肆。”身後的侍衛頓時上前,手中的利劍朝著陌清影的傷口上刺了下去,使得原本的傷口再一次裂開,那殷紅的鮮血滲出,將她的衣衫染得愈發的紅了,頓時駭人幾分。
“啊……”那無聲的驚叫,陌清影牙關近乎在打顫,那一瞬間,她隻覺得仿佛全身的血液已經流儘,流乾,卻在利刃刺入的時候,那冰冷入骨的疼痛,使得傷口蹦來,流乾了血的軀殼再一次疼得無以複加。
這種疼,就像是在鬼門關徘徊了無數次,每一次,寧願死,卻還是讓人絕望的活了下來。
鏡上看著陌清影痛苦不堪,這才抬手,那侍衛這才收回手。利劍抽回的瞬間,陌清影幾乎疼得身子下意識的彈了起來。
“朕原本將你賜給九王爺,是想要將你留在九王府,幫著朕勸服九王爺,交出幽冥軍。這樣一來,對誰都好。”他頓了頓,歎了一口氣,“可是誰知道你們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朕給了你們機會,你們卻偏偏逼得朕走到了絕境,不得不這麼做。”
“你知道,你跟九王爺……最大的區彆在哪麼?”陌清影喘了喘息,臉上的神情暈開了一抹淺淺冷冷的笑意,“虛偽……”
“你皇帝老兒總是這麼的虛偽,明明就恨不得殺了九王爺,除之而後快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樣子。不知道,宇文靜是不是也需要整天麵對的是你這樣的嘴臉?”她頓了頓,側首,平靜地看著鏡上,“你處處想要將宇文府連根拔起,卻又要裝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樣。”
“讓人看著都覺得累。”
“……”鏡上眸色黑沉,被陌清影這般毫不留情地揭穿,使得他難堪而憤怒。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陌清影,“看來朕給你的機會,你是不要了。”
“竟然如此,朕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手下留情。三個時辰後,將這個妖女押上祭祀台,血祭神明。”
“是。”
說著,鏡上這才轉過身,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此時,內閣裡,一直隱在屏風裡的宇文靜走了出來。她收回眸光,轉過身,看了一眼陌清影。“自作聰明。”
“是麼?”陌清影合上眼眸,“你不也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以為這個男人起碼對自己有些許情意?”
“我的自作聰明,總比你的自作多情要好。至少,我不會錯付了真情。”
“你!”宇文靜快步地走到了陌清影的跟前,臉上的神情布滿了駭人的恨意和妒忌。是,她是妒忌陌清影,妒忌她陌清影憑什麼得到那麼多男人為之拚命?妒忌,為什麼她陌清影就能夠和愛的人在一起,相守一生。而她宇文靜卻不能,連躺在床邊那麼多年的男人,對她也不過是利用罷了。
哪怕是一絲情意,她都不至於到了這般地步。
“陌清影,若不是因為留著你還有用,本宮現在絕對會殺了你。”
陌清影沒有開口,臉上的神情平靜,冷漠。
宇文靜將眼底裡的情緒給壓了下去,轉過身,邁開步子,這才朝著外麵走了出去。整個房間裡,隻剩下陌清影一人。
陌清影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朝著房間外望了出去,她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地收緊。她抿了抿唇,喉間艱難地哽咽了下,澈……
澈……
她眼眶裡泛著一抹暗紅,她眼眶裡的淚珠滾落,將她的下顎染濕。她努力地抬起手,指尖落在了那平坦的腹部上,眼眶裡的淚珠仿佛含著一抹血紅,愈發掉的凶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