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姬栩猛地驚了下,下意識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她看著楚鳳歌,皺緊了眉頭,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認同。“女皇,他怎麼說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統領,女皇身後背負的可是整個幻雪國,任性不得。”
楚鳳歌抬眼,冷冷地睨著姬栩,臉上的神情冰冷而滲人。
姬栩迎上了楚鳳歌的眸光,嚇得下意識地退開身子,整個人跪在了地麵上。她垂首,臉上的神情恭敬,“是姬栩忘了身份,越了規矩。可是女皇,姬栩說的也是句句屬實。眼下,蘇北已經不在了,女皇身邊能夠用得上的高手寥寥無幾。”
“女皇不是也告訴過姬栩,眼下皇上已經容不得肖統領,怕是整個幻雪國都會被牽扯進來。如今,肖統領已經死了,下一步,怕是皇上就會對付我們幻雪國,對付女皇,女皇眼下應該想著的是如何保住幻雪國,保護女皇自己,才是。”
“肖統領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女皇身份尊貴,背後可是背負著整個幻雪國上千上萬百姓的厚望,不能夠出事,女皇!”
“幻雪國,幻雪國……”楚鳳歌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神情滿是諷刺和難受。她抬眼,看著姬栩,眼底裡含著一抹暗紅,“你告訴本皇,本皇除了背負這些讓人喘不過氣的厚望和責任外,還剩下什麼?”
“從本皇出生的那一刻起,每個人,連母妃都告訴本皇,以後幻雪國就是本皇的了,本皇要帶領整個幻雪國的百姓走上強大安康的日子。從那個時候開始,本皇就注定了沒有任何的選擇的資格,為了守住這個位置,雙手甚至不惜染上了同胞的鮮血。”她眼眶裡的淚珠滾落,臉上的神情滿是淒楚和黯然,“這麼多年,本皇為了幻雪國,做了多少?甚至不惜親自來到九幽國,將自己送出去,為的就是能夠讓幻雪國在這動蕩不安的局勢裡依附著彆人生存。”
“這麼多年,本皇從未主動爭取自己想要的。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本皇愛他,有什麼錯?本皇能夠為他做的,如今也不過是為了他報仇罷了?如果不是因為本皇,他也不至於落到了如此地步。”
姬栩臉上的神情早已經布滿了淚痕,她喉間哽咽,看著楚鳳歌,眼眶裡滿是暗紅。她知道,楚鳳歌為了幻雪國,付出了多大的犧牲。她從小被送進宮,能夠成為未來女皇身邊的貼身侍女,是她和她的祖祖輩輩一輩子的榮耀,她是親眼看著楚鳳歌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她當然知道楚鳳歌背後承受的痛苦,可是,那是幻雪國,是他們的家,若是楚鳳歌出事了,幻雪國怎麼辦?
他們的家人怎麼辦?
“女皇。”姬栩整個人猛地將頭磕在地麵上,因為太過用力,那頭磕破皮,傷口上滲著的鮮血,將地麵上染紅。“姬栩求求你,求求你,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著想。女皇已經為了幻雪國付出了這麼多,眼看著就要成功了,我們如此委曲求全了這麼多年,難道就甘心功虧一簣麼?”
“女皇,就算你不為幻雪國著想,也要為了自己想想。如今,皇上已經殺了肖統領,女皇跟肖統領的事情是皇上心底裡的一根刺,如果女皇為了肖統領的事情跟皇上徹底的撕破臉,皇上不可能還容得下女皇,容得下幻雪國。”
“蘇北已經死了,能夠保護女皇的人,沒有多少。我們幻雪國跟九幽國相比,兵力懸殊,女皇,你就算要為肖統領報仇,也要先保住自己,保住整個幻雪國,這才有可能為肖統領報仇。”
姬栩喉間艱難地哽咽了下,苦口婆心地勸著楚鳳歌。她這幾年一直忠心耿耿,她更想要看到楚鳳歌平安無事。如果為了一個小小的統領,跟宇文正撕破了臉,將楚鳳歌自己和幻雪國推上危險的境地,太過不值得。
“你說的沒有錯。”楚鳳歌開口,溢出唇邊的話,姬栩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卻又因為楚鳳歌接下來的話,整個人近乎懸到了嗓子眼。
“眼下,宇文正已經對本皇起了殺心。本皇這個節骨眼上,自然不能夠跟他撕破臉。硬碰硬。”她頓了頓,眸光流轉,眼底裡掠過了一抹銳利和陰鷙般的狠光。“隻有重新贏得宇文正的信任,想辦法離開九幽國,才能夠擺脫宇文正的控製,才能夠有機會,為他報仇。”
姬栩看著楚鳳歌,知道怕是誰都沒有辦法改變楚鳳歌要為肖南辰報仇的決心。她抿了抿唇,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久久地,她沒有在開口。
楚鳳歌伸出手,握著手中的令牌的手,愈發的收緊。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眸,喉間艱難地滾動了下,臉上的神情掠過了一抹決絕和堅定。
等等本皇,本皇一定會為你報仇……
一定會殺了他,為你報仇雪恨……
陶水鎮。
清晨,天際上下起了傾盆大雨,那雨珠砸落在了地麵上,頓時濺起了一層層巨大的水花。
那雨珠滴滴答答的聲響,使得人心底裡的煩躁和焦灼,愈發的深了幾分。
陶府。